这天晚上他正要休息,卧房的门再次被从外面敲响。
他冷漠着一张脸把门拉开:“你的山顶还没修好吗?”
盛间半点不心虚,简单地“嗯”了声,侧身进了屋后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打起了地铺。
这场景如果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堂堂元衡剑尊竟需要打地铺!
而且这打地铺的权利还是费力争取来的!
不过元衡剑尊本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熟练地铺好后往上面一躺,甚至还冲叶知离问道:“还不睡?”
其态度可谓十分自然,仿佛自己不是强行借住的“客人”,也没有躺在冰凉梆硬的地上。
叶知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后才出声:“你就不怕给人知道……”
盛间坦然道:“知道又如何,家事又没碍着谁。”
叶知离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认命地回了榻上,闭眼前不忘叮嘱:“不许上床。”
在燕泉山的时候盛间识海内压着魔气,他心软不舍得也就算了,现在的盛间去雪山山巅躺个一年半载都没事,想睡地板就去睡。
盛间已经将这句睡前提醒当成“晚安”来听:“记得。你说过一个月内不许上床。”
叶知离反应了下,最开始盛间没地方住要跟他挤一起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至少一个月你都不要想上床睡”。
他当时只是生气随口说的,看盛间这意思,是要把一个月当个时间限制?
算了。
要是到时候他还没消气,就继续向后延长。
他正要放松,突然又想起什么:“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可能过几天才回来。”
夏星垂一直念叨着修真界阵法师太少,希望他能帮忙带出来些,不组建什么宗门,就简单弄个学堂,他得闲了就去提前通知,学堂的负责人会通知好此道的修士来听课。
他想了想,如今天下太平,左右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就答应下来。
万一哪天又蹦出来个张妄尘、李妄尘,也不用逮着他一直羊薅。
只是人才谁不想要,夏星垂希望学堂建在仙盟附近,姬踏雪希望建在墟水洲附近,叶知离作为玄涧阁一个虚有名衔的堂主,自然是偏向玄涧阁。
盛间听叶知离提起过这事,接话道:“我陪你。”
“就在墟水洲附近,很安全,我自己没问题。”叶知离果断拒绝,并嫌弃地翻了个身,“你赶紧把你的地方修修吧,住不住都修好,如果我回来你还没收拾干净,连地铺也别打了。”
说完就不再管盛间,合上眼进入睡眠。
*
隔天叶知离一大清早就去忙活学堂的事,盛间终于开始好好收拾他那个被大战殃及的山顶小院。
其实他之前已经收拾过了,只是一直纠结重建是修回原来的样子,还是修成新的模样。
毕竟二人在六罗门的小院里虽然留下的开心回忆不少,难受的回忆却也多。
他希望叶知离不会每次看见点什么东西就想起槽心的事。
对于重建成什么样,他也问过叶知离的意思,叶知离没什么意见,似乎他建成什么样都和自己没半点关系。
正当他站在山底对着空白的图纸考虑时,有人来到了他身边:“剑尊,想什么呢?”
他抬头看去,正对上路仁义那张笑意温和的脸。
路仁义,药王谷谷主,姚乌的朋友,来玄涧阁作客的客人。
不熟。
毕竟是姚乌的朋友,他将图纸一卷,应道:“有事?”
路仁义摇着和姚乌同款式的扇子,儒雅地笑了声:“只是看剑尊在此纠结,关心罢了。”
修住处这是他和叶知离的私事,还用不到外人掺和:“私事。”只淡淡回了句,他便告辞回了山顶。修成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叶知离看了舒服。
盛间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就连背影都没留下。
路仁义站在原处,仍摇着扇子,无声望着那看不到顶的山体。
徐宋本来是受姬踏雪所托,来给盛间送点东西,结果来得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正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而路仁义此刻也发现了他的存在,转身冲他打招呼。
他挠了挠后脑勺,又伸手指了指云端,狐疑道:“路谷主这是?”
路仁义没装模作样地说些搪塞之词,反而兄弟好地揽过他肩膀:“我看那位叶大师一直躲着剑尊,不像是要重归于好的意思,你和他们熟,你觉得呢?”
徐宋心底一个咯噔。
还真让他猜对了。
只是这话却不知道该怎么答。
叶知离是一直躲着剑尊,可显然是在生剑尊的气!
人家小情侣闹闹矛盾,是情趣啊!这事玄涧阁上下心知肚明!
如果叶知离真对盛间没感情,陪盛间回玄涧阁报个平安,那是仁至义尽了,大可以扭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