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离摆舵的双手僵住了。
寇翊不在船上。
寇翊明明挟持了翟觉上船,难不成那翟觉功夫了得,把寇翊给偷袭了?不会不会,若是翟觉比寇翊还厉害,又何至于随身带好几百号人来围堵?
裴郁离脑袋里嗡嗡的,一边紧盯着前面一边还在乱七八糟地分析着。
难不成寇翊压根就没上船?
???
寇翊骗他!
“......!”裴郁离狠狠地在舵盘上拍了一下,先是涌上来一股子不敢置信的火气,而后才将情绪咽了回去,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依寇翊的本事,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同他一起上船,再一起回天鲲去的。
戍龙帮区区几百人,断然不敢尾随他们的船只去天鲲总舵。
那姓翟的南舵主在他们的手上,戍龙帮众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害他们的性命。
这分明是能够脱身的局面,可寇翊却放弃了登船,让他一人先离开。为什么?
裴郁离脑子转得快,越想越心惊,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只有天鲲总舵出事了,纵使他们行船至天鲲,也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总之都是在局中,寇翊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以保证裴郁离可以随时自由出局。
“......”裴郁离面色铁青,他早该想到的,从那翟觉提出让寇翊“另择明主”的时候,他就该怀疑了。
若是范老大安然无恙,天鲲也没有异动的话,翟觉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撬墙角?
这不仅是个局,还是个四面八方撒网、密不透风的局。
寇翊想放他自由来去,他偏不,他就要去搬救兵。搬得到最好,搬不到,他也要把船开回去,在戍龙帮赶尽杀绝之前,先把那自以为是的姓寇的撞死,再抱着尸身跳海去。
“呸!”裴郁离气得太阳xue突突跳,完全不顾及自己以往对寇翊扯过多少谎、又干过多少自作主张到差点把寇翊给气死的事。
反正寇翊答应了做他的浮木,哪有浮木自己把人推开的道理?臭东西!
裴郁离尽顾着生气,并未察觉到自己其实是想借着生气去压下其余的一些情绪,比如慌张无措,比如心急如焚。
翟觉不是好东西,寇翊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招降不得,翟觉会怎么做可想而知,他带了几百号打手过去,动的就是杀人的心思。
就算寇翊再有本事,他能毫发无伤地抵御那么多人?不可能的。
裴郁离两只手都开始发抖,定了定心思,向着天鲲的方向加快了航速。
*
“都仔细看看周围的船只,千万别看漏了啊!”窦学医站在舵舱中,先是对着甲板上的人喊,又转过身对着掌舵帮众的耳朵直吵吵,“快一点快一点!”
掌舵帮众捂着一边耳朵往旁边让了让,道:“已经够快了小窦大夫!”
此时航船刚从天鲲出发还不到一个时辰,范老大两个时辰之前被东南官府一纸传召请了去,走时特地给窦学医留了信物,叫他集结一部分的心腹,前去寻找寇翊。
从戍龙南舵主拜访到东南官府传召,相隔不过半日。范老大在短时间内做不得多想,出发时还是自己带了一部分人,又将其余得力且衷心的部下交付给了窦学医。
窦学医一行约莫七十人左右,正沿着最近的航道向北部的陆域出发,准备先寻到寇翊,再与范老大回合,一同回帮。
这次的事情从头至尾都很蹊跷,窦学医出发时帮内还是无风无波,守帮的队伍恪尽职守,总舵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可他的心中总觉得不上不下,这一路上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正在苦苦瞪着眼睛搜寻时,掌舵的帮众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道:“小窦大夫,你看前面有条孤船。”
窦学医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问:“能看清驾船的人吗?”
“......”掌握帮众语塞一下,说,“我这又不是鹰眼。”
“好吧好吧,”窦学医拍拍那帮众的肩膀,说,“孤船一般不会往这片海域来,你且靠近,仔细看看。”
自不用多说,这船便是裴郁离开来的。
他一看见对面大船的船舷上刻有天鲲帮的飞羽标志便燃起了希望,速度越行越快,两艘船越靠越近的同时,裴郁离的船身也越发歪七扭八,随着波浪上上下下地打了好几个颤。
这Cao作把架船的戍龙帮众吓了一跳,睁着迷惑的眼睛直往旁边躲:“来者不善,那船想撞我们!”
窦学医眯着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赶紧拍了那帮众一个脑瓜瓢:“什么想撞我们?那是小裴!快靠过去!”
两条船本身离得就不远,双双减速之后,窦学医跑到了甲板上,挥手道:“去几个会开船的。”
几名帮众依言先隔着船舷跃了过去,纷纷钻进了舵舱中,两只船即刻便稳稳停下了。
窦学医的身手和胆量都不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