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恍然惊觉的“原来”,都是他们错过的证明,所有破口而出的“对不起”,都遮掩不了他五年前离家背后悲哀又可笑的原因。
段逸苦涩地牵了牵唇角,“原来”和“对不起”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大概也只能从今弥补他带给段缚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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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缚出差的几天,段逸都坚持不懈地同他打电话,但只是像普通父子那样平常的聊天,不过又多了一种超出父子关系的更亲密的氛围。
段逸觉得自己应该向段缚正式确定关系,在这之后再以另一种方式相处。
他以为自己忍得住的。
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第五天,段逸按耐不住,和段缚通了视频电话,一接通他便开始撒娇,说爸爸我好想你。他撒起娇来简直得心应手,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都难以招架。
段缚刚洗了澡,穿着浴袍,他的头发是shi的,一绺一绺披在浴袍上。脖颈间还有水珠未擦干,随着走动,水珠一点点滑到胸膛处,隐没不见,只留下一串shi痕。那边的光线很昏暗,段缚被融在旖旎又模糊的背景下,一时间段逸脑中竟冒出些慌乱的臆想来,他红了耳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直勾勾地盯着段缚看。
段缚感到这灼热的视线,低低一笑,说自己很快就回来了。
段逸好像听见段缚叹了口气,接着声音轻轻响在耳畔:“逸,国安部辞掉吧。”
段逸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愣神。
“逸?”
“……”段逸抠着手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好。”
段缚又道:“以后我带你接触集团事务。”
段逸小声说:“那爸爸要费点Jing力的。”
段缚眉眼一弯,“嗯。”
段逸心想,段缚的态度好像是随着他变化而变化的,仿佛他才是两人关系的主导者。
他要学着聪明起来。所以挂断电话之前,他对段缚说了一句“我爱你”,段缚明显怔住,但几秒后,段缚也同样对他说了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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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将辞职申请递交了上去,处长接过时倒没有多说,他只是拍拍段逸的肩膀,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临走时,段逸朝他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他的照顾。
之后段逸去了国安部给他们分配的公寓,仔细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整理出来。过去五年,包括在军校生活时留下的物品,都被他一一保存在这间公寓里。
面前是一件军礼服,段逸把它叠好放在箱子里后,弯腰抚摸着上面的橄榄枝刺绣领花,指腹沿着纹路一点点摩挲。
他的眼里露出一丝酸涩,旧忆从脑中慢慢浮现。
隐约记得是进军校的第三年秋,他评了优秀狙击手,上台领奖时穿的就是这一身礼服,聚光灯打在身上,雷鸣掌声充斥在耳中,他拿着证书,神思却飘到了别处。
这是一份成就,他想让段缚看见,大抵如同小孩子受了老师夸奖那般,总要骄傲地向父母表现自己的能力的。
可军校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座断桥,段缚注定是看不见的。
这座桥会连起来吗?
段逸幻想着。
他整理了好几个箱子,再将箱子一个个转移到车上,尽管搬得费力,他却觉得自己是充实的,毕竟真正离开时,其实还是会心生不舍,而五年的点点滴滴已经重新在他手中过了一遭,变得深刻。
这期间的生活轨迹,终于要在此刻画上句号了,而他,要走向下一条道途。
他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公寓楼,伴着夕阳的余晖,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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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缚提前回来了,飞机降落的时间是晚十一点半,等他回去,差不多就快一点了,太晚,他就没告诉段逸。
下属把他送到别墅门口,他下了车,动作很轻地打开家门。
一楼漆黑一片,完全被夜晚的静谧笼罩着,等二楼逐渐进入视线,段缚却看见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散出光。
段逸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
段缚皱起眉,步伐加快了些。
他走到段逸卧室门口——
段逸正对着镜子摆弄衣领,他前倾着上身,脖子微微扬起,小巧的喉结鼓出一个弧度,葱白的指尖将衣领一一抚平。他身上穿的是军礼服,干净利落,熨烫平整。可能是因为小了,礼服紧紧贴在身上,把他身体的轮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原本严肃的一套衣服也有了别的味道。
金色丝线编织成的绶带一端扣在左肩肩章下,一端扣在衣领处,此时正垂挂在胸前,他一晃,那绶带就像在田野里随风飘扬的金黄麦穗。段逸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他直起身,低下头将白色腰带往紧了收束,喀哒一声脆响,腰带扣住。他本来就瘦,腰带一收就更显纤长,从侧面看尤其明显,包裹在衣裤下屁股也因此挺翘起来。
“逸……”段缚敲了敲门,他的声音很低哑,“你在做什么?”
段逸还保持着收腰带的姿势,他闻声偏头,一脸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