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查到的所谓段家父子嫌隙深重,可能都是假的?”
“阿白,你太好骗了。”凌峰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状,“你该庆幸自己没成功,庆幸我来得及时,不然,你还没杀死我,自己就先死了,那划不来的。”
凌峰宠溺般轻轻拍了拍白望朝的脸,然后摸到他的下颌处细细摩挲。接着白望朝脸上硅胶面具被猝然撕下扔在地上!
白望朝被扯得脑袋一偏,他的头发凌乱极了,掩藏在面具下的脸终于露出,却是一片灰败。
明明尽具惨相,他还是回过头瞪着凌峰,眼神像不肯屈服的狼,充满Yin戾。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凌峰,你、不、得、好、死!”
“唔,”凌峰挑了挑眉,“我等你来杀我。”他慢条斯理地轻轻弹去白望朝衣领上的灰迹,没几秒,似乎发现过于脏手,便停住动作,直起身,再一个眼神没往面前人身上停留。他抬了抬胳膊,佣兵得到命令,立刻上前重新制住白望朝。
凌峰抬眼,提步越过白望朝,仿佛这才注意到沉步而来的段缚,他歉声道:“一点家事,让段先生见笑了。”他看了一眼在段缚怀里苍白了一张脸的段逸,对着段逸和气笑笑,说:“段小公子受惊了,在下给你赔个不是,还望见谅。阿白在飞机上给你下了慢性麻醉,可能有些副反应,但并无大碍,睡一觉便可,小公子现在还清醒着,剂量大概也不重。若是不放心,我让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
段逸强撑太久,神经长时间紧绷着,危险解除后才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他受药物支配,本想窝在段缚怀里睡觉,奈何凌峰存在感和危险性都太强,愣是把他从昏睡的边缘拉扯了回来,身体再次被迫紧绷。他不太敢接话,毕竟光是被这蛇蝎似的目光注视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凌峰话音落下的时候,段逸警惕得像弓起脊背的猫,他虚弱地牵了牵唇角,却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于是伸手扯扯段缚的衣服示意他说话,段缚接到小信号,抱紧段逸,先是不咸不淡扫了一眼还在做无用挣扎的陈骁,才转头对上凌峰的视线,“不劳凌先生费心,那,陈骁我就带走了。”
凌峰没太在意段逸警惕到有如实质的目光,摆了个请的手势,道:“请便。”
一个下属上前俯在段缚耳边道:“原先生已到机场。”
“嗯,”段缚道,“走吧。”
陈骁眼见着自己要被段缚带走,瞪直了眼,开始更加拼命地挣扎,钳制他的人不耐烦,直接一记手刀将他劈晕,拖着走了。
出了航站楼,段逸紧绷的身体才真正放松下来。意识消失之前,夜色下,段缚凌厉的眼稍在他眼里莫名清晰,他不满地含糊哼哼几声,乖顺地蹭了蹭父亲的肩颈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无意识的亲昵举动最得段缚喜欢,他的面容柔和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机场正门外,警车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警笛不断,奈何人高马大的佣兵把警察全部挡在了外面。警察面色不善,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面对的都是沾了不知多少血的亡命之徒。
段缚早早将这剑拔弩张的情状纳入眼底,他四下一扫,注意到不远处有国安部的人员,脚下一顿,不动声色掩住怀里人,带着下属从警察还没来得及封锁的道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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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晚上回来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候着了,段缚等到抽血化验结果出来才休息,他倒不是觉得凌峰有骗他的可能——毕竟段逸要是真有什么事,即便有凌峰护着,白望朝也不会活得太舒坦——但他还是要求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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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段缚堪堪睡下。
他做了一个梦。
倒也不全是梦。前半部分是旧忆,后半部分则完全是他不为人知的旖念。这念头在梦里是克制不住的,像汹涌的海浪,猛地拍打在岸边的沙子上,留下来过的痕迹。
梦醒后,段缚恍惚从床上坐起身。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正照在手背上结痂的伤口处。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很痒,没来由的想起段逸哄小孩子般吹的那口气。他垂下眼眸,下床拿了一根烟点燃,接着走到窗边,慢慢打开窗子,任室外的冷空气钻进房间平寂自己的燥热。
徐徐烟气吐出,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半空,迷蒙的烟雾和昏暗的夜色交缠模糊着面容,等风一吹,灰白烟雾迎面散开,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闪。
夹着烟的指根微微一抖,星点烟灰轻飘飘落下去。
梦里的段逸是十七岁。
那天他突然想见一见在校住宿了两个月没回家的段逸,恰好又逢周五,于是下午便独自开着车到学校想接段逸回家。
去早了,校门还没开,一众家长在校外或期待或焦急地等候,段缚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心里却生出点怨念来。段逸住校两年多了,段缚总感觉他在避着自己,有时候段逸连周五放假都要以学习为由留在学校,而在家里,段逸的眼神也总是在躲闪。他工作很忙,出差是常有的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