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宰!”咲乐突然扑过来,“你快戴上这个,织田哥哥说你带上肯定好看!”
一枚廉价又美丽的巴洛克领绳,刚好适合做成人礼。
“刚才你出了一身汗,去换衣服吧,”国木田笑了笑拿出一个大纸袋,“里面的衣服是与谢野医生买的打折品,爱lun坡本来留了很多钱要给你最好的,但是乱步先生说不能惯着你。”
太宰掩饰不住惊喜的神情,白色条纹衬衫和沙色的风衣都是他想要的款式,虽然已经过时,但是不难想象他们究竟跑了多少家店。
黑色西装被丢在一边,长款的风衣角鼓起来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像是曙光中才会降临人间的神明,吸饱了阳光,把织田作不掺杂任何多余情感的祝福郑重其事佩戴在胸口处。
那森林色的石榴石,恰好是绫辻行人眼里的色彩。
“我要去和费奥多尔清算总账,”太宰对着国木田碰了个拳,“把施加在横滨和乱步先生身上的伤害全都讨回来。”
与谢野晶子大梦初醒,她跌跌撞撞打开实验室的暗门,身上插满管子的乱步费力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免疫细胞被抽取过多,身体虚弱不堪,绝世的聪明人却像个傻瓜一样付出惨重的代价。
太宰没有回头,一滴晶莹的泪水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这是个横滨再普通不过的朝阳。
他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踏着黎明和希望。
第34章 心之全蚀
【一百零八】
福地樱痴笔直地站立在在武装侦探社的大本营前,清晨的朝阳沐浴在整个人的身上,隐隐透露出危险凝重的气息,真正从生死场走过来的人,无需任何武器,硝烟和血腥味就诉说着他的过往。这个老人的生活应该与朝阳格格不入,他的姿态更像是某个等待授衔的战地英雄。
剑拔弩张气氛的另一头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他把被眼前男人打伤的国木田和与谢野护在自己身后,同时也阻止几个孩子做出无意义的冲锋。
“你回来了,”福泽谕吉紧紧握住刀,“公职机关特务课一大堆等着你签字的文件,怎么有时间跑到侦探社来做这种无意义挑衅?我的孩子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大可直接告诉我,我来管教他们就是了,乱步是我带大的孩子,他不会和你走的。”
与谢野医生的一只眼睛已经充血,她用尽全力平复因为被掐住脖颈而近乎于停滞的呼吸,新鲜的空气灌进肺部,来不及说话就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趴在地上的她,固执地把手伸向那个睡在地上的男孩子,像几年前的乱步先生拉住自己那样。她发誓一生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乱步先生,不会和这位兄长一样的少年分离,所以福地樱痴也好,死神也罢,任何人都不能把她的亲人从身边带走。
“把哥哥还给我……”与谢野晶子眼前血红一片,她不需要福泽谕吉的保护,个人安危和乱步先生的生命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福地樱痴冷漠的抽刀挥向一身血污狼狈的与谢野晶子,即使是刀背也足够让她气血上涌动弹不得。
“可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去了?”福地樱痴把昏睡着的乱步用大衣仔细包好,“我的行人过来找你们,我那样耳聪目明又意气风发的行人,好好的孩子突然就没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多少Yin谋诡计都难不倒的聪明孩子就这么没了?”
福泽谕吉无法回答,他的心里像是有翻江倒海的浪花拍打着针扎似的疼痛。
绫辻行人的确是被他唯一一次动心的人杀死,横滨的秘密盘根错节,为了不把鲜血淋漓的真相□□裸展示给普通人看,为了不失去权利,总要用一个英雄去堵住破旧的城墙,而生者却要把英雄最后的伤疤揭下来,看一看英雄是否和普通人一样拥有旖旎香艳的传说,证明他也有普通人的凡心。
“是我母亲做的。”
辻村深月一身黑色西装宛如丧服,她的脸上不见悲伤的神色,在黑色和服的泉镜花陪伴下一步步走向福地樱痴。
“绫辻老师已故去,”辻村深月平静道,“福地局长,请您节哀,放开江户川先生,他不能替代绫辻老师。”
国木田一把拉住辻村深月。
也只有这个被过度保护的单纯女生会相信福地樱痴是真的难过到痛彻心扉,国木田见多了Yin谋诡计,早就知道在权力斗争中有限的一点真心根本不可能影响大局,国木田不曾知晓的过去,也许福地樱痴是作为行人老师的父亲百般呵护,但这绝不是带走乱步先生的借口。
这一切都发生在太宰刚刚离开以后的半个小时,身受重伤的中岛敦和宫泽贤治刚刚回归,侦探社众人忙不迭的清除病毒源,这个老人却单枪匹马杀进实验室的核心,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间,直奔江户川乱步而去。
所有的警卫无一例外被这位战场上超一流的快枪手击中,福地樱痴不可能是单纯的寻愁觅恨,他就是为了乱步先生。
太宰不在,乱步先生还处于被吸走大量免疫细胞的短暂昏迷状态,福地樱痴这样的人过来找麻烦,他们其实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