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又因为我的话而慌张了。”阿撒兹勒轻快地走到陆采身前,挡住了他下楼的路。
陆采:“……抱歉阿撒兹勒先生,我不太明白。”
阿撒兹勒扬起脸:“你对斯帕德先生的缝纫技术其实并不满意,对吗?”
陆采:“……”
你可真是发现了个大秘密啊。
阿撒兹勒笑起来:“你看,采,我甚至怀疑你和那位银发的先生根本不是一对夫妻。”
陆采心脏一抖,左手下意识勾起手指。
“因为如果是我的妻子……”
他凑近陆采,眯着眼睛缓缓笑道,“每当你露出这种坦诚无辜的眼神时,我都会想将你藏起来,狠狠地怜惜你,直到你再也不会对着别人露出这种表情。”
陆采:“……”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礼貌而不失尴尬的表情。
他怕这个神经病又解读出什么Jing彩的剧情。
他和泽西亚当然不是夫妻,说起来,他倒是经常想把泽西亚藏起来,为了让对方不至于太丢人。
阿撒兹勒饶有趣味地盯着这样的陆采看了很久,在他的视野中,年轻的美人双目含光,隐隐绰绰浮着惶恐,多么像一只迷失在丛林中的小鹿啊。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玩笑话,漂亮的美人,你可千万不要因此而对我产生恐惧,从而疏离我。”
说完,阿撒兹勒敛起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斯帕德先生在战争中受了重伤,身有残疾,缝纫是他为数不多可以赖以生存的手艺,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陆采敏锐地察觉出什么:“……那可真令人遗憾,但城堡的主人如此善良,他真是一位好人。”
阿撒兹勒点点头:“是啊,他可真是一位心善的人,不论是退役的士兵、被抛弃的女人和孩子,还是遭到排挤、不得不远离家乡的旅人,都会得到他的帮助。”
陆采握紧了扶手,故作茫然地问道:“哦?今天在这里的先生女士们,都曾有这样的遭遇吗?”
阿撒兹勒挑了挑眉:“我以为你要问我他的身份。”
尴尬了么不是。
比起探索这个城堡的秘密,陆采觉得,自己大概或许,更关心师兄的下落。
而且这么主动提及城堡主人的身份,陆采怀疑阿撒兹勒和对方关系匪浅,或许他就是这个城堡的主人。
所以陆采避开了这个问题,先把其余想问的都问一遍。
阿撒兹勒凝视着再次露出那副诱人神情的陆采,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
“当然,我可以为你一一引荐他们。”
陆采连忙摆手:“那多不好意思,直面他人的伤疤可不是……淑女该做的行为。”
万一真撞上什么,他是动手呢,还是动手呢。
“我想,远远看看。”陆采镇定地请求。
阿撒托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但很快陆采听到了他低沉悦耳的诉说。
在场的诸多绅士小姐,或多或少声名显赫,某些陆采在文明简史上听见过的姓氏,被阿撒兹勒流利地念出来。
他们生于纸醉金迷的各种家族,经历过王朝的盛世,也遭遇了必然的灭亡。
一贫如洗的人生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经拥有过,却眼睁睁看到自己失去。
比如曾拥有的钱财,权力,青春,爱情,甚至生命。
所以仁慈善良的城堡主人看不下去,将这些可怜的人们聚集于此,让他们终于能够安心快乐的生活。
阿撒兹勒的声音平和缓慢,但听起来却有一种异样的魔力。
与此同时,陆采发现,大厅里播放的奇异恩典终于播放到了第三段——
Through many dangers, toils and snares
We have already e
T'was grace that brought us safe thus far
And grace will lead us home.
冲决网罗,历经磨难,
风尘之中,我在归来。
恩典眷顾,一路搀扶,
靠它指引,终返家园。
他心头猛地一颤,意识到自己的误打误撞果然推进了这个诡异空间的进程。
阿撒兹勒说完,目光突然落在大厅中的某一个人身上:“啊,看看那位先生,采,他和你一同来自东方。”
陆采心惊rou跳地扭过头,生怕在这里看到奇形怪状的顾明泽,所幸他看到的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不对。
陆采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是一个不受自己故乡容纳的可怜人,苛刻的领主想要薄削他努力工作得来的报酬,所以他找到了这里,寻求到了城堡主人的庇佑。”
阿撒兹勒悠悠说道,而陆采握着扶手的指间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