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的是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大叔。皮肤黝黑,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他拍拍桐裕安,说,“小兄弟,刚才那是你弟弟吧?真羡慕你,我都多少年没见过我弟了......”
我们在他们眼里依旧是兄弟。
桐裕安烦躁的很,他想站起来,告诉中年人,他们不仅是兄弟,是......
是什么呢。
桐裕安颓废地坐了回去。是什么呢。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掉落出来。所以我们还是被囚禁在盒子里。对吗,张宇。
......
张宇失魂落魄地走到出口。那列绿皮火车走远了,鸣笛声也听不真切了。他听见了桐裕安炙热无比的呼喊。过去和未来,都未曾响彻过他人的耳畔。
火车站依旧人来人往。父母送别孩子,弟妹道别兄长,妻儿挽留丈夫。他们好像和他们一样。又不一样。
心里似乎缺了一块。那个故事是真的吧。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裕安哥也会像对待沈青鸾一样对待我吗。他会抛弃我吗。
“我到底是怎么了。”张宇无力地蹲下身子,双手硬撑着满脸的泪痕。
他还会回来吗。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吧。念完大学,自然就会留在重庆工作。怎么会回来呢,又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
......
送桐葚回去之后,张宇走进阁楼,躺在老床上。阁楼很黑。但他不想打开窗户。大概过了一枝玫瑰凋谢的时间,“吱呀”一声,一束光打在他脸上。已经黄昏了啊。他睁开眼,是爷爷拉开了百叶窗。
“下来吃面。”
“好。”张宇走下阁楼,坐在八仙桌前。
“我去你喻爷爷家转悠一圈,你没吃完的放那,我回来了拿去喂猪。”
直到爷爷被栅栏遮得看不见身影,张宇才卷起一筷。面还没落嘴里,泪就簇簇掉入碗里。
我不能阻止你奔向你光明的未来。所以我没有理由挽留你。
摘自张老爷子的记账本。
“今天裕安娃走了。听他家里人说,以后会留在本地。对这孩子来说也是个好事。大城市,机会多,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晚上给宇仔在碗底卧了个鸡蛋,他没吃。面也没动几口。若凭我这个老头的私心,倒想让裕安娃留在这里。宇仔这段日子说的话得比这一年说的话还多上几句。裕安娃看上去也蛮开心的。弟兄俩相互帮衬着,日子也能过得舒心。
“...不管咋说,我这个当爷爷的希望孙子笑着过一辈子。怎样都好。
第6章 第六章
又是一年夏季。
教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群少年勾肩搭背,叫嚷着吃饭去。有人抱着本同学录,梭到门口拉人,被拉住的人一笔一划的写着。后面某个女生哭了。她身旁的朋友安慰她,最后自己也忍不住,两人抱头痛哭了一番。平凡的人物相互陪伴度过了三年,相遇多简单,别离多困难。
“欸,宇仔,一起吃饭去?”喻予言冲着张宇招手道。
“好啊。”
......
喻予言他们在路边的大排档里吃烧烤。点了两箱啤酒,五个人分着喝。一个个都喝成了醉汉,坐着都能从塑料椅上摔下去。
张宇没喝多少,神志还清醒,没怎么醉。他看着前面这几个说话已经哆哆嗦嗦,扬言要炸掉白宫的人,觉得如果还不采取行动,这家大排档大概会被炸掉。他弯腰从躺在地上的喻予言口袋里掏出棒棒机。
“给我炸掉!炸掉它......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中国!”
那母亲啪地扇了他一个巴掌,“要死了是不是!刚考完就跑出来喝酒!”这一位“恐怖分子”也被拖回去了。他们晚上大概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张宇长吁了一口气。现在就只剩喻予言了,自己顺路送他回去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幸好他酒品还行,喝醉了不讲胡话也不跳舞,还能撑着走几步。那三个人都快把桌子掀了。”张宇心想。
他扶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喻予言走路还是有些吃力,只好走走停停。“呕......”喻予言吐了。吐得挺突然的,也挺准的。全吐在了张宇裤子上。没消化完的食物带着黏ye,顺着裤脚淌在石板路上。张宇立即把喻予言摁进角落的石阶上,脱下自己的裤子。正伸手去扒喻予言时,他躲开了。
“你干嘛啊?洁身自爱懂不懂!”喻予言怒吼。
“你把我裤子弄脏了,我要穿你......”
“穿什么穿!”喻予言脸颊chao红,眼睛朦胧着,像是被啤酒覆上了一层鹅黄的雾。张宇尽量忍着脾气,套上恶臭的裤子,伸手去扶喻予言。他一把甩开张宇的手。
“卤蛋!喝几瓶啤酒把你喝翻天了是不是!”张宇闻到自己从下而上散发出的公共厕所的气味,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在这睡一晚上吧,反正夏天冻不死你。”他转身要走,又被拉住。那抓他的手烧的滚烫,跟个火炭似的,能把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