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倾风鼻尖放了药水,拍拍习来的脸,习来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姑姑满脸泪痕站在床边,他惊慌的坐起来,姑姑双眼通红,转过身说:“来来,他们来接我们了,我们在外边都等你。”
习来伸手捏了捏倾风的脸,他依然沉睡,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看来,姑姑又给他用药了,想起倾风的话:自己一个瞎子,别人想怎么对自己,都无法反抗。不禁悲从中来。
下了床,不禁一阵踉跄,少年青涩的身体,清瘦纤细,习来看着倾风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没有过多的情绪,进浴室冲洗一遍,穿好衣服,俯身抱住倾风,双唇在他唇上停留了小半会儿,擦去眼角的泪水,便出了房间。
郁老爷子看着习来漂亮的脸,想到方才的一幕,没给他好脸色,好在没有对他恶语相向,习来也不在意,跟着姑姑上了车。
医院里,习来像傀儡般,进行着身体检查,按时吃东西。一切就绪,习来躺上了手术台,他旁边手术台上躺着的就是倾风,他是那么安静,像个刚出生的孩子。
习来以为自己会很潇洒,当麻药进入身体,恍恍惚惚的时候,想起倾风在他身上的爱抚,一遍一遍呢喃的喊着他的名字的时候,泪水决堤,汹涌的流下了眼角。
习来醒来时,还在医院,却不是郁家所在的城市了,休养了一段时间,他被安排进入正常的学校学习。
李老头留给他的东西,除了一张银行卡,其他的都变成了钱,存在习来的名下。
这是另一个小县城,习来的家就在一个小院里,类似李老头家的平房小院,习来猜想,应该是姑姑帮置办的。
帮他打包来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物必须的证件,还有写着‘倾风习来’半张画纸。
习来和阳阳就在这小镇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倾风醒来时,也在医院,却已经是在国外,当他的手摸到眼睛上一圈厚厚的纱布时,他就知道,他的小孩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老天又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玩笑。
姑姑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习来只字未提,每当倾风问起,姑姑总是躲避或者回答‘不知。’
一个月后拆除纱布,倾风慢慢的恢复了视力,姑姑也回到郁氏。
倾风凭记忆,回到山村,见到了熟悉的声音的所有人,却没有见到习来,李老头的房子被推到了,土地平整过,不留痕迹。
倾风拿着那三张画,站在小路尽头,看了池塘,看了稻田,此时已经金黄一片,远处的寂寞的铁路和站台,在余晖下更加的落寞。
几乎所有人都在隐瞒,只有青青,叫了他一声‘漂亮哥哥’。
看着失落离去的倾风,李家婶子双眼通红:“青青爸,我们为什么不能告诉他,来来的事?来来是走了,可是他在这生活了几年,来来是个好孩子。”
李大叔忍住眼泪:“青青妈,郁家不是普通人家,李勇一家也不是好人,都是为了来来的安全,我们就忘了他吧。”
只是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只能在心里。
第18章 第 18 章
要问习来,最遥远的是什么,他肯定会说:是哪些想做永远做不了的事,想念却永远无法相见的人。
习来在小镇生活过一年,重新高考后,便悄悄着李青羊离开小镇,彻底切断了与郁家的联系,也不用再活在郁家的监视下。
习来带着李青羊来到海市,李青羊的身体经过调养,已经痊愈,在学校旁租下简单的居室,在附近找了合适的幼儿园,将李青羊送去托管,自己在暑假里开始打工。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习来现在只有一只眼睛,他本来做了最坏的打算,去工地搬砖,半晚时分,带着李青羊进到一间大书店买书,老板正在整理一堆乱七八糟的旧书籍,习来热心的帮忙。
对书籍的整理,习来向来有耐心,还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几个小时后,书籍整理的十分整洁,分类明确,老板对这少年的真诚和勤劳非常欣赏,谈话间习来说到自己正在找工作,老板便留下他帮看店,一天上班八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两天,周末不能休息,其余时间可自己安排,上学后过来看店,按小时计工资。
习来万分感谢,第二天便开始上班。
暑假两个多月的时间,习来几乎没有休息,将书店里的书重新进行归类整理,还利用空余时间,恶补英语,开学前,书店里的书几乎被习来了然于心,有顾客进门,只要开口咨询的,几乎都会选上几本离开,老板乐的合不拢嘴。
如果说在小镇上的日子,时间像生锈的齿轮,一走一卡,煎熬和消磨习来的心性,在海市,时间却像白骥过隙,一不小心就到了些毕业论文的时间。
习来本科学的是翻译专业,在他心里,一直有个愿望,这辈子就算像答应郁老爷子那般,不能再与倾风相见,倾风去过的地方,他也要好好去走一遭。
“倾风!”习来翻开书页,那半张纸,被他做成书签,每天伴着他沉迷书海,每当自己累的时候,倾风亲手写下自己名字的书签,是他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