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爬下床去,借着月光他看见PP脸上蜿蜒的泪痕。隔着被子他也能感觉到PP正在剧烈地颤抖。
PP一定是因为自己把他关起来而被噩梦魇住了。
他隔着被子抓住PP的手臂轻轻摇晃,另一只手轻轻拍着PP的肩,就像很小的时候妈妈为他唱摇篮曲那样。
他发现PP那样的清瘦,他害怕一用力就把PP纤细的手臂折断了。
“PP,快醒来!”他在PP耳边说。
PP没有醒,但他在billkin的安抚下呼吸终于平稳起来。最后发出了极轻的鼾声。
微弱的月光落在PP的脸上,billkin疑惑一个男孩儿的睫毛怎么能长得这般长,若隐若现的椰nai味儿把他的心搅得很乱。
PP看上去比露西还好看,简直像个姑娘。
☆、三
他的心跳得有些快,但他简单粗暴地将这种感觉划分为愧疚。过了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在大半夜偷偷摸摸地盯着一个男人的睫毛瞧是件很奇怪的事儿,于是连忙爬回了自己的床。
这天晚上billkin一直没能睡着,他在心里责怪PP打扰了他的好睡眠。
那晚过后,billkin对PP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PP说自己不喜欢女生那句话像咒语一样盘桓在他脑子里,最初对PP的讨厌和后来的愧疚杂糅成了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这种情绪让他不安,于是他选择了本能地规避。而对他来讲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把PP当成空气人,不再跟他交流。
于是他在PP起床前就早早地去找其他朋友家,中午回家做了饭吃完就匆匆离开,晚上也很晚回来。有时正面碰到PP,他就会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从PP身边擦肩而过。
PP从来不是记仇的人,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知道billkin是那种看上去很不好相处但内心善良的人。他相信billkin只是想小小地捉弄他,结果玩儿脱了。可现在发起冷战的却是billkin,PP不解的同时感到难受。他想不就是给露西送了一幅画吗?有这么喜欢露西吗?至于生这么久的气?他受不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气氛如此僵硬,于是决定找个机会让他们的关系破冰。
如果帮billkin追到露西,他一定会感激自己吧?PP这么思索着。趁着billkin在朋友家玩儿,他把露西约了出来。
露西问PP找她什么事时,PP有些犹豫地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小忙。”
露西是个热情爽朗的姑娘,她对PP这个城里来的新朋友很有好感。于是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没问题!我们是朋友嘛。况且你上次送了我那么美的画。”
“那太好了。billkin最近的心情很糟糕,你能去找他谈谈心吗?”
露西奇怪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能和他谈吗?”
PP揶揄地笑起来:“或许只有你能帮到他。”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billkin从朋友家回来,一打开门就看见露西托着腮坐在自家的沙发上。
“billkin!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露西佯装生气地道。
“我去阿凯他们家玩了。”billkin给□□ile倒了一杯水,余光不住地四处瞟,却都没有发现PP的身影。
Billkin佯装不经意道:“PP呢?”
露西用手敲了敲桌子,像个小判官似的说:“先别问这个。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你要明白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永远会……”
Billkin听着露西满嘴跑火车,连忙打断她:“谁跟你说我心情不好?”
“PP呀。”
“这么晚了,他跑到哪儿去了?”billkin追问道。
露西发现billkin完全没有听进自己话的意思,只好无奈地答道:“他说他去海边散步了。”
Billkin猛地看向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四十五分,是大海将要涨chao的时间。这里的海岸布满了嶙峋的岩石,如果恰巧一直站在较高的礁岩上,海水会无知无觉地漫过四周较低矮的岩石,那时这块礁岩就会变成海中心的孤岛。如果不是顶尖的游水好手,几乎无法从涨chao时的大浪游到岸上。
很小的时候,他就见识过大海的残酷的。
前所未有的心慌霎时间蔓延到billkin的四肢百骸。他甚至来不及跟□□ile打一声招呼,就往海边冲去。
他不停地祈祷着PP不要站在离海太近的地方,沿着海岸线一边奔跑一边大喊:“PP!PP!你在哪里?”
强劲的陆风把他的喊声吹得虚弱。他从没觉得渔村的海岸线会这般曲折漫长。
“PP!PP……”
他跑了很久。终于在一处平坦的礁石看见了PP的背影。高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