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约翰喊她的名字。
这让她再也没忍住眼泪:“罗莎被带走的时候,你在哪里,约翰?”她甚至无法去想象,“我能问问你的戒指去哪里了吗?我能吗?”玛丽嘲讽地笑了一下:“我的丈夫离开我和生病的孩子,甚至根本没有去上班。约翰,我不会让出选择权。”她重又稳定了一下情绪,残忍道:“为了罗莎,我可以做一万次这样的选择。”
约翰哑口无言地沉默,他看起来就像是死去过一次,或者瞬间老了十岁,他像是小孩子做错事般地动了动肩膀。他开始说对不起,全然换了个人一般,他艰难地去挽回一些错误:“我会救我的孩子,在所不惜,但绝对不以这样的方式,玛丽,我不会让你去伤害别人,哪怕,”他又试了一次重复:“哪怕,为了罗莎。”
“噢你这话会更让我想先解决了你。”玛丽冲着夏洛克歪了一下头:“而且他可不是别人。”
“当然。”夏洛克点了两下头,认同这个说法。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当然脱不了干系,如果玛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我不会怪你的。”
而约翰无望地看着他们,他的左手慢慢恢复了镇定,他再次请求道:“玛丽,拜托。别这样做。”约翰攒着劲去费力呼吸:“拜托了,不要,不要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玛丽缓慢地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丈夫,平日里绝不服软的约翰,她甚至还记得早上她把他堵在上班的门口给他一个临别的吻,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而现在他在祈求,模样可怜,束手无策地祈求,祈求她别伤害夏洛克,哪怕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她心里有一些东西终于在这一刻死去,再也不剩什么。
玛丽问他:“如果我真的要做这个,你要怎么办。”
“我会掏出我的枪对准你的,玛丽,我会阻止你,在所不惜。”
“就因为他是夏洛克?”
“因为玛丽·华生绝不杀人!”约翰咬着牙说完这一句,他又沉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是的,你说得没错,我也绝不会看着夏洛克在我面前死第二遍。”
“约翰……”夏洛克转过头看向约翰,他站在那里笔直得像是一座墙。
“好的,”玛丽点点头:“你开枪吧。”
几乎在玛丽转回头举起枪的一瞬间,约翰倾尽毕生所学掏枪上膛瞄准,两人在同一时间手指搭上扳机,夏洛克坐在那里:
“砰!——”“砰!——”
子弹壳掉在地上。
四个月前:二零一六年七月十八日
晚上有月亮,然而还是太暗了,头顶的树林遮掩得太密,光线透不进来,脚下总是太多的枯叶和枝干,突出地面的树根让人不敢走快。何况凶手没被抓到,夏洛克吉凶几何也未曾可知。
深夜凌晨两点,雷斯垂德握拳捶着约翰家的大门,喊着约翰的名字,隔壁花园里的狗冲着他狂吠,直到夫妻俩来开门,探长对皱着眉头穿着睡衣的约翰飞快道:“夏洛克被罪犯绑走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刚从梦中醒来的约翰有些反应不能:“等等,什么?你说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被罪犯绑走了?”
这是北边的林子,秋天打猎的好去处,地貌丰富,沼泽,水塘,沙地,和无穷无尽蔓延开来的林子。风穿过林间让树叶树枝飒飒地响着,他右手握着手电垫在持枪的左手之下,灯光掠过之处眼到手到,不肯漏过一星半点的线索。他向来是不畏惧这鬼魅横出的林间,只要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地找到夏洛克。
会将凶杀过程上传到特定加密网络的犯罪凶手,最新的视频内容正是雷斯垂德手上失踪案件的女学生。由于地址受技术限制难以追踪,调查这起案子花了警方极大的Jing力人力,最后夏洛克盖棺定论破获了犯罪嫌疑人的藏匿地点。但是夏洛克又一次地丢下了警方孤身前往,等雷斯垂德带着属下赶到现场,地下室里只有被锁在笼子里的女学生正瑟瑟发抖地蜷着身体,夏洛克蓝色的羊绒围巾孤零零地趟在一旁的地上。
“前面!前面的屋子有灯光!”有警探向约翰压低声音喊道。雷斯垂德比着手势,众人立即训练有素地包围了整间小屋,直到各就各位突击队员一脚踹开了木屋的门。屋子中间躺着脖子被开了口子的凶手,血还是温热的,但是到处都看不见夏洛克。
那三天里约翰几乎宿在了警局,他将夏洛克所有有关这个案件的资料和文件都从221B整理到了警局,跟着警方一起把现场附近的几个摄像头的画面一一快进完毕。除了能看见那辆带走夏洛克的车子从某一个画面的右下角一扫而过之外,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有。加上夏洛克破获案件时留下的少之又少的线索,雷斯垂德快愁掉了眉毛。事情的转机是犯罪嫌疑人空屋里的电脑上出现的一段视频,画面上的内容不是别人,正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夏洛克。
约翰发现了血迹,零星地落在地上,迹顺着与他们来向相反的方向消失在小屋后的小径上。周围没有别人,他顺着那条路追了下去。分开的草丛,崎岖不平的小道,约翰追出去了很远,他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