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孟多不愿沾染朝廷的事,总觉得勾心斗角复杂麻烦,但现在有了鹿时应,孟多想为他分忧,总要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孟多问:“是什么事?”
章礼江说:“宫里的事无非是争宠,皇子与皇子争,党派之间争。”
孟多说:“你倒是看的明白。”
章礼江端着酒杯,说:“只恨我生在王侯将相之中,不然恩怨情仇快意江湖,那才痛快。”
孟多与他碰杯,章礼江说:“我可能过几日就不在京都了。”
“去哪?”
章礼江喝尽了酒,将酒杯嘭的一声放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孟多皱眉:“你要去北方?”
章礼江说:“看来你也知道了。那日国师在朝堂上说过,群蛮不除,终是祸患,我既然已经身在王侯家,也要做些为国为民的事,不然既没有浪迹江湖,也没有为国捐躯,岂不是白活一辈子。”孟多说:“需要我的话尽管开口。”孟老爷别的没有,钱够用。
因为鹿时应一直没回府,章礼江过几日又要走,于是孟多就整日与章礼江混在一起,狐朋狗友到处玩乐。
这日,孟多喝的有些多,从八仙楼里出来时天色沉的如墨,他和章礼江勾肩搭背晃晃悠悠走在路上,晕晕乎乎中听见阿洛的声音,孟多眯起眼睛看,才看清楚原来真的是阿洛。
阿洛好像从哪里跑来的,喘的很急,孟多指着他,说:“我让你去找人,嗝,你躲哪里去了?大半个月都不见人影。”
阿洛脸色苍白,盯着孟多,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主,主子,我被关起来了,方才趁看守的人没注意才逃出来。”
孟多站直身体,沉下脸,说:“怎么回事?谁关的你?”
阿洛:“是……是”
孟多:“说!”
阿洛突然跪了下来,眼里布满红血丝,说:“是鹿大人。”
孟多皱眉,“胡说,他为何关你?”
阿洛的胸膛急促的起伏,颤着声,说:“是因为阿洛查到了血壶藤手环是鹿大人的!我拿着手环查到皇城国寺,里面的和尚告诉我血壶藤手环是大师给下一任主持的信物,鹿大人自幼就被选为灵童,所以血壶藤手环只有他有!”大运河的水在漆黑的夜风中呜咽,阿洛的话像一声又一声惊雷落在孟多的身上,砸的他耳旁嗡嗡的响。
孟多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一寸又一寸,让他喘不过气,让他好像被万箭穿心。
一定是今夜的酒喝的太多,不然孟多的头为什么晕的厉害,乱糟糟的一团。
一定是今夜大运河的风太急,不然孟多的眼前怎么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旁章礼江醉眼迷蒙,问:“你们在说什么,我喝多了听不懂……”
孟多的心惊涛骇浪,表情却冷的像冰,轻声说:“我问你,你说的可有半分是谎话?”
阿洛说:“阿洛用性命发誓。”
孟多闭上了眼。
皇宫,明黄的大殿里传来压抑沉闷的咳嗽声,几只乌鸦扑腾的翅膀落在月光下宫殿的飞檐上。
殿里殿外站了许多人,皇亲,国戚,后宫三千,文武重臣,太监,婢女,御医,巫医,法师,还有鹿时应。
一个奴才低着头急匆匆走到鹿时应身边与他低声耳语,不知说了什么,鹿时应的脸唰的白了。身旁的官员余光看见,低声问:“国师这是……”
鹿时应垂在袖中的手猛的握紧,强自镇定,说:“北方传来了军情,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便离开了。
鹿时应离开没多久,紧闭的大殿传来了消息,是太子亲自出来传的旨,说皇上要见国师,方才知情的官员替鹿时应答了话,太子看着官员头上鲜红的红缨穗,默然无声,须臾后,转身回了大殿,像是接受了鹿时应不在这里的理由。
鹿时应一路施了轻功回到鹿府,孟多的门虚掩着,从外面能看见孟多背对着门站在窗边。
阿洛垂着头守一旁,不说话也不抬头,鹿时应看了他一眼,站在门口压下因为动用内息而上涌到喉咙的鲜血,缓步踏进屋里,阿洛从外面关上了屋门。
孟多没有转身,开了口,他问:“鹿时应,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什么?”
鹿时应的喉咙干涩。
孟多转过头,和平常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同,语气也是淡淡的,却说着让鹿时应触目惊心的话:“是因为你上过我吗?是因为你上我上的很爽吗?”
鹿时应:“孟多……不是”
孟多向他走了一步,“我一直想不通我唯利是图庸俗不堪,究竟如何入了纤尘不染的鹿大人法眼,得了鹿大人的熨帖和倾慕,原来,原来竟是这个原因。”鹿时应抓住孟多的手:“不是,不是这样,我可以解释。”
孟多说:“你想解释什么?解释你囚禁了阿洛的理由,解释你根本就没打算说出来,解释你在我身边安了眼线明知道我在查什么,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