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听松自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是不被偏爱的那个。
他的本家是程家麾下的一个附庸家族。主家要求各个家族都要挑选出一个孩子,俯首为奴。他的父母器重年长的大哥,又心疼年幼的小妹,就把他推了出去。
在浮岛上本来也该是孤身一人的。只是他有天夜里见新来的那个奴隶似乎有些不适应,就把平时的笔记借给他看了一晚。没想到竟因此而一步登天,直接被三少爷选中做了私奴。但此后的生活好像也没多少改变,程听思和程听意是双生子,平日里一直形影不离,程书谨则是三少爷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又只落下了他一个。
因为一个很苍白的理由,程听松也曾默默喜欢过程决一阵子。但那股一时冲动的情愫在见证过程决与程书谨之间的甜蜜氛围后也烟消云散,尘封在过去的记忆中。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守护在程决身边,以一个奴隶的身份。
所以当林石闯入他生活的时候,程听松是十分无措的。
他早就学会怎么用冷漠的外表把自己包装起来,去面对来自全世界的不公允。却已然忘记该如何面对一个稍显笨拙地对他示好的人。
第一次的见面并不怎么愉快。
他听说过林石这个人——主人最为交好的朋友。但这并没有让他对这人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甚至在楼下见到时也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他没想到林石会上来来敲他门。在程家,奴隶的房门永远都是被直接推开的,他们不该保有隐私。
他也没想到林石竟然会那么娇弱。他只是轻轻地踢了一脚,用的力气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那nai白色的皮肤上却浮现出一大块青紫,显得异常可怖。
后面的一切程听松记不太清了,林石好像给他上了些药,又给他讲了故事...
那日的睡梦格外香甜,像是小红帽点燃所有火柴后做的那个梦。但沉浸在那样的梦里,迎来的只会是死亡。
尽管程听松很不想理会林石,但无奈那是主人的朋友,是他应该尊敬对待的人。
程听松加了林石的微信,从此手机上的提示音就没停下过。吃过的美食,喜欢的游戏,还有少年漂亮的自拍,林石几乎把他当成了树洞,有什么消息都往他这发,多的时候一天的通讯记录能达到99+。程听松的手已经快要按上消息免打扰,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这是主人的朋友,他应该尊敬对待,程听松说服自己道。
那边又发来一个小猪睡觉的表情包,程听松想了想,回了一句:“晚安。”
程听松和林石就像冰和火,不斗争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也猜不出是火先熄灭,还是冰先融化。
他们就这样看似和协地过了好几个月,直到程决一通电话把林石喊了过来:
“程听松受伤了。什么?你没空来看他啊?那我找别人好了...”
“停停停!”
林石不顾自己熬了两个通宵的身体,立即让司机送自己到了程家。
他本以为是和上次一样伤在背上,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打在屁股上。
男人看似主动地脱下裤子,但林石看得到,他的耳根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林石拿着药膏细心地给他上药,把每道肿痕温柔地抚过,自然也没错过程听松股间的那抹碧绿。
他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奴隶这两个字意识到着什么——程听松是程决的奴隶,从十四岁起就为程决戴上全套的规矩,身体已经被调教成程决最喜欢的那副样子。
林石知道程决不会诓骗他。既然他默许了自己追求程听松,那么他们两人间肯定没发生过任何关系,但林石还是嫉妒了。
他之前从未羡慕过程决优越的家境,但此时他很嫉妒。如果他也生在程家,那么他和程听松间会不会就像程决和程书谨那样,水到渠成地就在一起了?
林石难得的想要逃跑。他不是想从这段关系中退出,只是想找个空间,让自己错综复杂的头脑缓缓。
此时,另一边的程听松也很纠结。他就是故意要把最不堪的自己展露在林石面前,让这位过分天真的大少爷知难而退。可看见林石果真心怀退意时,他又觉得心中酸涩。破罐子破摔般,他提议道:“要不你睡我床上?”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林石没以为会得到程听松的回复,但对方竟然红着脸又说了遍:“我说...您可以睡我床上...”
虽然这一次十分另人恼火地加上了敬称,但林石还是很高兴。现在的程听松就像是一块融化了的坚冰,脸上明晃晃地流露出脆弱的表情,眼睛中写着三个字:不要走。
林石瞬间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这副姿态的程听松只会在他面前展现,也只会邀请他一个人同床共寝。这就足够了。
没有任何犹豫,林石就翻身上了床。他得寸进尺地搂住程听松的腰,脸在他宽阔的背上蹭了蹭,“美人在怀,实乃人生之大幸也。”
活了十八年,林石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