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玦皱紧了眉头,局势告诉他,此时就是最佳的攻城时机,应该一拥而上,以最快的速度夺下城池。
可他心底深处总有一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却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他来回踱了几步,还在说服自己出兵之时,余光一瞥,蓦地愣住。
城中战况瞬间变了,原本的虎狼之师,此刻被包围其中,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敌军从城中高处不知架上了什么巨弩,威力极大,一支箭弩长达数十尺,带着强劲的力道,往往一箭下来,能连带着射杀数人。
这些巨弩从四面八方射下,以绝对的碾压式的威力,逼得耶齐的军队寸步难移。
眼看着这支虎狼之师就要被全歼了,温无玦快速下令,“救人!不要恋战!”
随着援兵进入,耶齐临危不乱,反应迅速,很快就与援兵呼应配合,打了个漂亮的翻身战,然后快速率军撤退。
第二次攻城,宣告失败。
耶齐中了一箭,浑身都是血,被士兵们抬着回来。
温无玦匆匆吩咐军医救治,然后转头找到林洇。
“你现在马上带上五千Jing锐,从野路出发,去接应皇上!要快!皇上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林洇不敢多问,当即应下,“是!”
如果按照原计划,萧归此时已经入城,直奔武库,而耶齐这里,却没能攻下城池。
萧归及其率领的军队已经成了深入敌境的孤军。
若一旦惊动宁王,三千军马瞬间就得被碾为齑粉。
他大意了。
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宁王城中还藏有巨弩这种大型器械。
温无玦微微闭上眼睛,心里焦灼之下,后悔不已。
林洇已经整顿好兵马,即将出发之际,温无玦大步走了过去,手按在林洇的身下的马身上。
他缓缓而清晰地说道:“林洇,一定要救出皇上。只要救出皇上,立刻就走!”
这才片刻功夫,林洇听他的话语,已经从接应皇上变成了救出皇上了,当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能重重点了点。
“末将一定不负丞相所托。”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听见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还是让我去吧。”
温无玦诧异地回头,只见耶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他手臂骨折了,刚刚被军医粗略地包扎过了,此时正垂着一截绷带在胸前。
右边的胸口处一大片血迹,估计是刚刚被箭射中了。
他脸色苍白,却异常坚定,“野路只有我最熟,我知道哪里可以快速过去。”
虽然知道耶齐现在状态不太好,不适宜再出战。
但事关萧归,温无玦不能再大意了,他一咬牙,当机立断道:“好,你们同时出发,兵分两路。”
他还是不敢相信耶齐,不能全然托给他,至少要让林洇也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发,为了遮掩城中士兵耳目,他们皆是隐藏进入密林之中,从山中野路上走。
从下午到深夜,暮色四合,北风凛冽,温无玦站在大营门口,第一次体会到了坐卧难安。
萧归平日里或嗔或怒的神清一一走马观花一般在他脑海中重现,他忽然意识到,萧归已经没有那么浑了。
他现在想到的,几乎都是他乖乖听话的样子。
小狼狗不气人的时候,还挺贴心。
温无玦叹了口气,看着白雾渐散,背着手踱了几步。
一夜无眠。
天亮时分,温无玦伏在书案上半睡半醒,朦胧之间便听见外头马蹄声嘈杂。
他登时清醒,撩了帐帘出来。
抬眼往大营门口望去,只见浩浩荡荡数千兵马飞奔而来,前头一个身着皮草兵甲的将士,飒飒而至。
可不是正是耶齐么?
温无玦心中一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很快在耶齐后面的马上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忙大步走了过去。
“吁——”
萧归从马上跳了下来,直奔温无玦,身上带着浓重的霜寒,将他搂进怀中。
“相父。”
温无玦心底一松,被他身上银色的铠甲刮得脸皮生疼,强忍着道:“皇上没事就好。”
“朕怕见不到你了。”
温无玦无声一笑,拍了拍他的背,半是嗔道:“说什么呢?”
前边的耶齐的马刚勒住,整个人就虚弱无力地从马上掉了下来,他的整个上身都几乎被血玷污了。
温无玦吓了一条,忙走了过去,俯下身去查看,随即让人叫军医过来,指挥身边的军士抬了耶齐进入帐中。
耶齐的伤势很重,几乎是强撑着回来的,整个脸色过度苍白。
军医小心翼翼地解掉他的甲胄,用剪刀剪开他的里衣,只见肩骨处一个黑洞洞的伤口,鲜血一股股地随着呼吸地起伏涌了出来,周围的人皆是触目惊心。
待到军医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