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点燃飘摇星火
没有人捂住他的眼睛,叔叔伯伯正忙着寻找和传递一根足够长的木棍。
“那边儿,哎,往过点儿!”身旁的人仰着头指指点点,麻瓜男孩呆愣愣抬头,入目是灰白色的圆柱形水泥杆子,像一尊站的笔直的长条形巨人,平伸的两臂上连着黑色电线,那上面架着——
“唉!”攀着杆子用木棍戳电线上黑色物体的叔叔停下手,电线上架起的东西掉下来一截儿,焦糊味儿扑满鼻。好腥…男孩莫名想起在餐厅后厨刷盘子时听见厨师侃侃而谈,“牛排,五分熟,没有腥味。”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是吹牛吧。
“轻一点,轻一点。”他听到叔叔伯伯扯着嗓子喊。他们人不错。麻瓜男孩盯着掉在地上的玩意儿,可怜兮兮的棍状物,大概是条腿,大概,不管它是什么,都归属于他父亲。这些叔伯人不错,真的,他们愿意想办法把他父亲从那上面弄下来,而不是像承包这段工程的老板,指着他的鼻子训斥他父亲工作失误影响到工期,“你得来顶工,臭小子,没有工资,直到你做的活足以还清我的损失!”唔,他情愿相信对方是嘴硬心软,不管怎么说,他获得了一份工作(虽然最小号的工服于他而言都至少大三圈),工作很重要,对吧,在父亲身故后,他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父亲……他很后悔,今早出门前没有好好跟对方说早安。父亲不喜欢他追出去道“早安”,作为一名普通电工他实在有些偏激过头,穷困潦倒的中年男人认为“早安”该是打扮Jing致的小姐于庭院前亲吻西装革履的先生时说的,他们的小花园里还应该跑着一条罗威纳犬。穷人互道早安像极了一种讽刺,不过麻瓜男孩不这样想,他还小呢,远没有被愤懑填满,失去爱的能力。
“砰!”电线上的焦尸终于掉在地上,“我得跟他说早安,早安,爸爸……”补上这一句,如果他能醒来该多好,麻瓜男孩跌跌撞撞冲向前方,伸手翻过尸体,眼前陡然出现一张枯槁的女人脸,她紧闭双目,颈部是紫黑色淤痕,“E、Eileen——”他瞪大眼睛嗬嗬怪叫,短促的呼吸滞在鼻腔,身体跌坐在地,向后仰倒,坠入无尽黑渊。
“醒醒,嘿,醒醒!”有人推他,Tobias睁开眼睛,心脏正狂跳不止。
“做噩梦了?”推醒他的人问。意识逐渐回归,他想起自己正在骑士桥区,离开蜘蛛尾巷后他在赌场呆了几天,后来无处可去,又不敢回家,就来西区碰运气摸地垫和花盆,从地垫下摸出空置房屋的钥匙住了进去,此人正是后来“入住”的室友——一对流浪夫妻中的丈夫,塞、塞尔维亚人还是塞浦路斯人来着,管他的。
“Eileen是谁?”室友问,“你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呃…”Tobias咕噜一声,挥手推开他。
“该走了。”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室友的妻子正在催促自己的丈夫。
“早安,亲爱的,就来!”男人很有Jing神地应声,“我走啦,”他扭头看看Tobias,“祝我们今天能找到女儿。”他们的女儿不久前走失了,Tobias想不通在如此境地下此人为何仍能说出早安,嗤,糟糕的生活日复一日,恨不得嘎然而止才好,早安,充满希望的言语,简直是一种讽刺。
“他还是那样?”女人一边下楼一边小声问丈夫。“嗯,是个怪人,不过没关系,”男人说,“啊,我猜Eileen是他的妻子,她应该已经不在了。”“唉。”女人叹气,“也是个可怜人。”他们说着走出门,和即将入住的新室友擦肩而过。
“有空房间吗?”新来的男人粗声问,他Yin沉着脸,看起来凶神恶煞。
“有,这里只有我们和另一个独身的人。”丈夫回答,妻子不安地挽紧他的胳膊。所幸新来的面容凶恶的室友点点头就绕过他们上楼去了。
“这人身上土腥味好大。”妻子拽拽丈夫。“没事的。”男人握紧她的手,“走吧。”
城郊医院,地牢。
麻瓜女孩乖巧地坐在束缚椅上,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对面最矮的那位黑色兜帽——他没有戴面具,是认识的哥哥,从她来这里之后,每天会来给她送饭,还会驱离在牢狱门口徘徊的可怕的人。
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令她害怕,女孩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带来这里(这不明所以的天真得归咎于Regulus,倘使他不去阻拦Fenrir对这女孩的伤害,她此刻绝不是这般模样),“哥哥?”她歪着头问。
“Regulus。”一个冰冷的女声,女孩看到高个儿的黑袍人递给认识的哥哥一支试管,里面蠕动着紫黑色的粘ye。
“……”Regulus接过试管,脸色更加苍白。
“践行诺言。”Bellatrix提醒他。狼人Fenrir嘎嘎怪笑,靠在墙上,令人作呕的贪婪眼神紧盯束缚椅上的麻瓜小姑娘。
“哥哥?”女孩终于开始害怕,她又叫唤一声,没有回应。Regulus拿着试管向她逼近,她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或者说,他浑身颤栗。那不是什么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