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少年时就知道不要奢求太多,可每一个少年,心中都有一处被希冀牢牢盘踞,这双翅膀总会突破骨与rou的阻拦,从后背舒展开,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只是,在名为命运的航线上,目的地从不由人。
那天晚上,Snape反应过来,反击了黑狗,并且迅速逃离现场。他却没想过对方会跟过来,而且不是出于对食物的执念,呃,这……这让他下意识认为黑狗已落入走投无路的绝境,才会用这种方式求援。
他得出结论的基础不仅建立在信息整合之上,更有一直以来在无数次实践中证得的真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示好,即使是动物也一样。(说来也怪,他是如此笃定这个理论,却将自己、Eileen和Lily排除在这理智到冷酷的利益衡量之外。)
总之,他现在只当对方是一只有故事的逃亡神奇生物,看在一夜照顾的份儿上,他愿意给对方提供庇护。
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有三,第一,他不认为黑狗真的在吃孩子,这弄不好是冤案——魔法部闹出来的冤案还少吗?第二,虽然一开始受到惊吓,但对于对方提供的照顾,他心存感激(而且基于“赶出来还是逃出来”的猜想,他甚至对黑狗产生一丝隐秘的同情)。第三,他是狗。这理由反而是最重要的那个,他还没找到Eileen的尸身,在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下,有只狗狗帮忙最好不过。
“希望他没趁隙离开。”Snape再次冲洗身体,随后关上淋浴器,把自己弄干,换好衣服,一边擦着仍在滴水的头发一边上楼。
“喂,”少年打开房门,室内尚未散干净的酸臭味冲出来,他不乐意进屋,倚靠在门框上,瞧见黑狗正躺在自己床上,枕着自己的枕头睡得香甜,“起来!”Snape皱眉。
“唔?”Sirius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哦,鼻涕Jing洗完澡了。确认完毕情况,他脑袋一歪,准备继续睡觉。
“起来!”少年皱着眉进屋,走到床边瞪着他,“你好臭!”
“汪?”这一句立刻驱散纠缠着Sirius的瞌睡虫,令他怒火中烧。黑狗瞪着Snape磨牙。我是因为谁才臭的啊,因为谁啊?!
“快起来,”Snape拽他,“我带你去洗澡!”
“汪?!”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鼻涕Jing。”Sirius坐在浴室地板上,心如死灰。
什么,你说反抗?他尝试过!可是什么样的反抗方式,能够在不伤到Snape的情况下让他打消给狗洗澡的念头呢?
这家伙现在右手带伤,病也没好利索。Sirius倒是想一爪子给他按在地上,但一想到这样做基本等同于摧毁自己昨夜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只能含恨放弃。甚至,他都不敢让水花溅到Snape身上,看在Merlin的份上,他不想照顾发烧的Snape第二次!
他承认自己确实需要洗个澡,可是当他向Snape拼命表示这种事自己一个狗可以独立完成的时候,Snape将一只刷子丢在他脚下,抱起双臂扬着下巴斜睨着他——这表情该死的熟悉。
黑狗伸出爪子摆弄刷柄,试图把它拿起来。“啪唧——”它掉了。黑狗再次努力想把它拿起来,“啪唧——”又掉了。如此往复,他折腾了整整半小时,才耗尽Snape看戏的耐心。
少年打开花洒,调整角度,挽起袖子,拿着刷子开始给狗狗刷毛,他满意地发现黑狗出乎意料的乖巧——那可不,Sirius整个都僵硬了,他几乎忘记要如何控制自己的关节。
“喂,起来,屁股起来。”Snape戳戳黑狗的屁股,试图让他站起来。
“汪。”Sirius没Jing打采地哀叫一声,灰眼睛向黑眼睛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起来呀。”少年继续戳戳,黑狗还是不肯动。
黑眼睛盯着灰眼睛,对视许久,Snape伸手挠挠狗狗的下巴,“你乖乖的,我就答应保护你。”
“汪。”你还没放弃那离谱的推理啊,鼻涕Jing。
“我想,你可以相信我,我会把你带到霍格沃兹,禁林你知道吗,魔法部不会去搜查它。”他又安抚似的摸摸黑狗的头,“这办法万无一失。”
他准备把他放生,假如Snape的推论成立,那他就是在魔法部的眼皮子底下做类似“偷渡”的事。Sirius眨眨眼,一时忘记抖掉对方的手。
Severus Snape总认为自己能做到很多事,无论它看起来如何困难重重,成功率如何微乎其微,他不考虑这些,或者说,这些连细枝末节都算不上的、单纯影响心绪的产物,从不曾出现在他周全的思虑内。他自有一种坚毅的品质,对认定要去做的事情秉持着比金石更加坚固的忠诚。在这一点上,Sirius Black与他同样。他们向来如此,与年岁大小全然无关。
Sirius觉得,Snape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或许是因为他在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中,瞧见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