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皮的嘴巴撅了起来,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而罗恩只觉得自己万般罪行至上又加了一重。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隐居一段时间,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搅黄所有人的好心情。他想再安慰斯科皮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最终只是疲倦地对他点点头,紧接着挥动魔杖幻影移形。
罗恩再次显形的地方是他这辈子最熟悉、待得时间也最久的地方——只属于他的厨房。疲惫外加太久未进食令他头重脚轻,差点摔在地板上,眼疾手快扶住冰箱才站稳身体。站稳后他先习惯性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八点三十七,赫敏早就去上班的时间——然后才侧头看向旁边一片狼藉的料理台与水槽。若是其他时候看到眼前这团乱,他肯定会生气,可现在他数了数水槽里的脏盘子,又拉开冰箱门目测了一下和昨晚比起来数量减少的食材,心底只有一片欣慰。不管色香味如何,赫敏至少给两个孩子还有她自己做了顿包含牛nai、面包、香肠和鸡蛋的早饭,这样营养就足够了,也让罗恩心底的愧疚略微减轻几分。
整幢屋子一片寂静,不像是两个孩子在家会有的动静,而赫敏也不可能放任两个未成年人单独留在家里,因此罗丝和雨果很可能被送去了陋居或者哈利家。尽管他很想知道两个孩子经历了父母一场翻天覆地的争吵之后情况如何,可他却觉得自己暂时完全没力气面对他们——更没勇气。德拉科曾羡慕过罗恩身上属于格兰芬多的勇气,可只有罗恩自己知道,在面对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时他能有多懦弱,宁愿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也不想直面惨痛现实。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手下却一直没停,机械地挥动魔杖清理干净赫敏留下的脏盘子,又把冰箱里乱放的食材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归位。等做完这些后他又给整个屋子施了清洁咒,清理掉地板上积攒一整天的灰尘,掸平沙发罩,拍松坐垫,又跑到楼上把昨晚几个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但他没敢进他和赫敏以及两个孩子的卧室,哪怕门半敞着,也只从门口飞快遛过,生怕看到门后因愤怒而爆发出的一片狼藉——他觉得他的心脏暂时还受不了这种打击。
花了半个多小时做完日常家务后罗恩再次回到厨房,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顺便把今晚的晚饭也做好放在冰箱里,但很快摇了摇头。他答应过赫敏依旧会是她的朋友,也会继续照顾两个孩子,所以绝不可能永远当逃兵,想尽办法不同他们见面。或许……等过上几个小时,他能慢慢攒些勇气,再次回到这里。现在的他已经不求别的,只要罗丝和雨果还想见他,同他讲话,甚至愿意吃他做的饭就足够了。
罗恩靠在冰箱旁,在过去三十多个小时里不知道叹出第几次气,一只手下意识插进裤子口袋。他在手指突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尖角时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斯科皮写给哈利的信。明明才过去半天时间,他却已经把阿斯托里亚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而这又一次加深了他的罪恶感。他明明想过要尽全力让阿斯托里亚过好最后一次生日,可为什么却连最后这点时间都忍不住,非要让自己的私人问题闹得每个人都不愉快,甚至会留下永久的遗憾?
他又叹了口气,把涌至喉头的酸苦ye体努力咽下去,然后紧紧握住手里的魔杖。或许自己一事无成,只会惹人不快,罗恩至少还有一件事要去完成,而他暗自决定,哪怕付出天大的代价,也一定会确保哈利答应斯科皮的请求。
***
罗恩早就不是魔法部的雇员了,因此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幻影移形到一楼的大厅,而是必须乖乖通过那个滑稽的红色电话亭——这是第二次巫师战争后特别添加的规定,为了防止再出现像伏地魔率领食死徒攻占魔法部的情况,当时各个部门咒语高明的巫师齐心协力为整个魔法部加了许多道镇守咒和安全咒,可以阻挡一切复方汤剂或者变形咒语造成的身份混淆,而所有访客必须通过电话亭报出身份后再进入。罗恩认为这些举措当然非常必要,却也觉得对外人言太过麻烦,因此很少亲自到魔法部来找赫敏或者哈利。
64424——他的手指在锈迹斑斑的老式电话表盘上按下这几个数字键,等了几秒后对电话亭里响起的冷漠女声报出自己的姓名和来意:“罗恩·格兰杰-韦斯莱,因私事前来找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哈利·波特。”
尽管过了二十年,从电话机下面掉落出来的银色徽章却一成不变,依旧脏得让罗恩不想别在胸口上。他叹了口气,用两根手指头拈起那枚徽章,注视着上面两行小字:罗恩·格兰杰-韦斯莱,私人访客,犹豫片刻还是塞在口袋里。除了徽章很脏,他同样不喜欢自己戴着这玩意在魔法部行走时其他人落在上面的眼神,仿佛个个都在心里嘀咕怎么黄金三人组里只有他没干出一番事业,最后竟然还要以访客身份来魔法部。
电话亭向下坠落的摇晃震动感比罗恩记忆中强烈许多——或许他只是因为太久没吃饭而头重脚轻,但行至中途他真的感觉胸口发闷,喉咙阵阵泛酸,不得不捂住嘴又闭上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电话亭内的女声已经宣布魔法部到了,于是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