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在黑暗的走廊中奔跑着,喘息着,高举着光荣之手。只有他能看见的光亮燃烧着他的前额,他想要尖叫,一股力量从他的喉间穿刺而出,但他又被掐住了喉咙。
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呢,他想着,眼角渐渐变得shi润,明明是不存在的光芒,却让他感觉到真实的热量。它到底在以怎样的形式燃烧?……它到底是在怎样地燃烧着他的灵魂?
德拉科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但他并不后悔,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件事不能告诉他们,因为他们也有任务要完成,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做。实际上到现在他依然将自己和哈利他们划分得很清楚,他对他们所追求的目标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在乎他能握住的东西。
他不懂人间大义,也没有舍己为人的觉悟,只想守护最重要的人。
他疯了似的往下跑,重重叠叠的脚步声淹没在食死徒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他在其中听见了贝拉特里克斯气急败坏的叫喊和格雷伯克的咆哮,在内心冷笑了一声。
他和哈利上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卢修斯和纳西莎,那时候食死徒已经就位了一半。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只能从之前的巡视中得知他们依然过得很不好,伏地魔仍没有原谅他们……这都是他的错,是他让他们忍受这些本不属于他们的折磨。可是为什么?这只是他一个人的错,和他的家人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这明明是他的家。步伐直直下坠,每一步都落入深谷,他用力抹去脸上的泪,只有此刻他才能肆无忌惮地脆弱。明明是他的家,他的家,没有人能将它夺走……他们凭什么可以占据这里?他不想让他们踏入这栋府邸,一个脚尖都不允许,他们的呼吸污染这里的空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破坏着这里的整洁不紊……他想要一把火,将他们通通烧成灰烬——这明明是他的家。
食死徒们仍聚在大厅中议论纷纷,那声音越来越响,他们彼此之间推搡来推搡去,有人踩到了另一个人的袍子,又引发了一阵争执。还有人点亮魔杖去找大吊灯的开关,可大厅实在是太大了,墙面上贴着的雕花墙纸和悬挂的一大堆名画令人眼花缭乱,只得作罢。莱斯特兰奇夫妇倒是知道该怎么开灯,可他们此时被围在中央着急地大吼大叫,试图维持秩序,整片黑暗中的人群如同无序的泥沼,混乱而泥泞,一边冒着泡泡一边下沉。
德拉科飞速跑过那群人,悄悄绕到一根柱子后。他将地毯掀起来,用鞋尖按下通往地牢的开关。打开地牢时会有一阵无法避免的尖锐声响,他不得不用闭耳塞听蒙混过关。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不停地回头看,紧咬牙关,从未觉得地牢通道打开的速度如此之慢。那扇门刚张开一道能让人挤过的缝隙他就硬是钻了进去,坚硬冰冷的钢铁压得他肋骨一阵疼痛。
德拉科向前跑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又扶着墙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跑。黑暗的铁门在眼前晃动,他伸长了手向它抓去,剧烈地喘息着,整个走道中都回荡着他的颤抖。
他终于站在了那扇门前,战栗着用魔杖敲了敲门面,无声地念了句咒语。他慢慢推开门,一阵幽风从中透出,吹动他垂在脸侧的金发。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地牢内,借着光荣之手的光低头张望着。
“爸爸……妈妈?”他小声呼唤着,尾音在打颤,“你们在这儿吗?……爸爸?”
他看见角落里有一团堆积的肮脏布料,那起伏的形状像一个人折叠的双腿。他将光荣之手向上照去,终于认清那是一个男人蜷缩成团的身影,那一刻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从未见过卢修斯这个样子。他的父亲一直是高傲的,永远保持着体面,他从小便渴望着以后也能像他一样独当一面。他偷偷模仿他父亲说话的调子和姿态,在其他同学面前耀武扬威。马尔福这个姓氏给他带来的优越感和便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这一切,可当它们忽然消失的时候,他除了埋怨和逃避什么也做不了。
“爸爸,爸爸……”他在那人旁边蹲下,把光荣之手放在一边,抱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醒醒,爸爸……”
男人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在一个很深的梦中挣扎。德拉科抽泣了一声,将他抱得紧了一些,在他苍老的脸颊上蹭了蹭。他已经太久没有和卢修斯这样亲近了。
“……德拉科?”一个细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德拉科一颤,一只手无力地挂在他的胳膊上,他连忙握住了。
他还记得这双手曾经怎样神奇地变出魔法,将整个花园打点得整整齐齐,也记得它们曾怎样如微风般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那时候它们还是洁白而光滑的,绝不像现在这样布满裂口、积满灰尘。
“是你吗,德拉科?”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响,一个人影升了起来,那人用小指勾开眼前的额发,说道。
“妈妈,”他急切地唤道,带着哭腔,“妈妈,是我。”
“德拉科……德拉科……”她向他伸去,德拉科连忙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