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有喜,某某仙君与某某仙君喜结连理,将于数日后举行结契宴,各自派了一名仙童到处派发喜礼,浮泽打开门时,就见到两小不点手牵手站在门外,一个举着礼盒,一个举着请柬,异口同声地将提前背好的吉利话大声念了一遍。
浮泽忙接过仙童手中的东西,侧身要将他们让进门来,小孩却齐齐摇头,左边仙童指了指身后的载具:“我们还有很多份喜礼没送完。”
右边仙童举手:“还有姻缘仙君、承德仙君、迹策仙君、祝悌仙君……总共十六家!”
“——所以。”俩小孩跟招财童子一样,齐齐作了个揖:“我们就不打扰浮泽仙君了。”
“啊,那你们去吧。”浮泽下意识应答。
话音刚落,才猛地反应过来。见仙童转身要走,又忙把他们叫住,为难地顿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你们方才说承德仙君,他不是去人间了吗?”
“已经回来了呀,我们仙君都与他下过好几次棋啦。”仙童眨眨眼。
“我们仙君还特地嘱咐过,说承德仙君总爱去别的仙君处串门,如果找不到,要多找几圈呢。”另一个点头附和。
右边仙童:“他没来浮泽仙君这儿吗?”
左边仙童:“方才来时也没遇见,也许今天没出门吧。”
右边仙童:“浮泽仙君可还有其他事情?”
左边仙童:“没有的话我们要赶紧走啦。”
俩仙童长得相像,一说话也默契十足,浮泽本就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也忘了还要问什么,愣愣地与他们道别。直到关上门,回身看见自己空荡荡的清池居,安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心中的怪异感从何而来。
——承德已经回到仙界有一段时日,却竟从未来找过他,甚至像是有意隐瞒。
浮泽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解中带着点失落。
哪怕他与承德已经解了婚约,但过去千年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说密友,再退几步也是交好的情谊,以承德的性子,原不会不来清池居的打声招呼的。可是仙童说,承德已经回来数月,常去其他仙君处串门,而在清池居的他却是头一回得知。
像是在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浮泽皱着眉想。
也许不是承德有意隐瞒,是自己终日闭门不出,才会这般迟钝吧……再者,说是交好,也没有日日待在家里,等别人上门的道理。
于是,又过了两日,他便主动出门去找承德。
承德恰没有出门,正坐在案前捧着一幅卷轴在看,眉目间有微微的愁绪。浮泽站在门外唤了他一声,就见到他抬起头来,表情先是怔愣,之后很快变为rou眼可见的惊喜,他放下卷轴站起来迎,只是唤了浮泽一声之后却结了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承德仙君。”
“……浮泽,许久未见了。”
彼此都有些尴尬。
承德将浮泽引到客座,浮泽借着入座的动作低下头,错开了无言的对视:“听闻承德仙君回来了,所以来见见你。”
承德也在对面入了座:“啊……是,先前,去了人间一趟。”随后第一反应竟是道歉,“先前是要等着接你归位的,但是Yin差阳错,没能与你见上一面就走了,抱歉,浮泽。”
最初的慌乱过后,他五官逐渐平和,便显露出之前没有的稳重,中间尚夹着一抹掩不去的欣然,看不出有任何心存芥蒂的痕迹。浮泽悄悄抬眼看他,发觉来前的猜想得到否定,无意识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就是愧疚,急忙摇摇头:“是我道歉才是……本应该早些上门拜访你的。”
他说话有点慢,有种久未开口说过话的生疏感:“我与其他仙君交情尚浅,平日里又鲜少出门,还是前日听仙童说起,才得知你已经回到仙界。如今已经过了数月才上门来,实在……有愧于你平日的关照。”
“这是什么话。”承德微怔,之后和熙地弯了弯眼角,“我又不是不知你的性子,哪里会怪你。”
到底是有年少的情谊在,最初的尴尬之后,话题还是在逐渐地打开,即使是浮泽这样的寡言也还是能与承德聊得上话,交换了近况,又自然而然地说起了彼此在人间的趣事见闻,或者是某些浮泽离开时仙界的细小变动。承德说得多些,浮泽间或应上几句,并不冷场,倒与寻常交好的友人并无区别。
承德进退有度,更心照不宣地不提之前的事。到时候差不多了,见浮泽抿完最后一口茶,他就主动收了话题,转而说起了旁的:“你也该多出门走走,刚才进门的时候与我说话竟不太流利,现在已经好多了。”
“无碍的,我以前也不总出门。”浮泽轻轻放下手中茶盏。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一时还未适应仙体罢了。”
“早听天帝说起过,果然又是这个借口。”承德就无奈地笑了。
彼时浮泽已经准备起身往外走,承德将他送至门口,明亮的光线照射过来,将双方的五官都映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