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睡眠的质量格外差,苏梓晏被噩梦惊醒,他揉揉脑袋,将自己乱蓬蓬的长发简单地用手指扒拉顺,抬头望向窗户。
那是一个充满血腥的梦境,残肢、断臂、大量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没有热度,没有气味,却能让他害怕得两股战战。
背上的伤隐隐作痛,苏梓晏背过手,摸着刚留下的疤痕,隔着衣服,突然用力地搓了一下!
“唔!”就连呻yin也那样隐忍可悲,苏梓晏收回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他坐在床上瑟瑟发抖,莫名的痛感让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凝成一颗珠子后顺着他的面颊滑下。
直到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做了个梦中梦。
苏梓晏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哥哥温柔且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神。
“哥……”苏梓晏哭着扑进哥哥怀里。
苏友群梦见过温柔的苏梓晏,苏梓晏呢?他当然也无数次梦到同样温柔的哥哥。他梦里的苏友群,会给他最大的善意,帮他把碗推到他面前,拿起勺子,舀一勺,亲手喂他吃下,在他幸福的目光中笑得温柔。
就像是真正的母亲一样爱着他。
苏友群站在床边,抱着怀中啜泣的弟弟。
“吓到你了,抱歉……”苏友群轻抚弟弟的头发低声道歉。
这事放在大多数人面前都会被说是苏梓晏作妖才被这么折磨,根本怨不得苏友群。而苏友群却将大部分责任都揽在自己肩膀上担着。现在失忆后的他认为,如果自己能理解并主动亲近弟弟,而不是一味要求弟弟像自己一样当个有成就的人,或许就不会养出这么别扭的小孩。
苏梓晏说的对,如果是他失忆而不是苏友群,那么苏友群还能让一切重新来过。
苏梓晏抬起头,用泛红的眼看着苏友群,从床上直起身子,去亲吻自己的哥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黏苏友群,但那又怎么样?苏梓晏是个自我的人,他觉得舒服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哥哥喜欢自己,自己为什么不黏着哥哥?
亲吻对苏梓晏来说是最好的抚慰方式,胜过于被Cao干。
两人唇舌交缠一阵后,自觉分开。
“洗漱一下然后下山吧,天快黑了。”苏友群话毕,放开弟弟,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旅游手册来看。
要不是离得太远,苏友群还挺想在这种地方过周末的。
苏梓晏洗完脸后给楚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下山回家了,楚荀嘿嘿地应着,他人已经在王家门口站着了,还大包小包提着营养品,放下手机后就敲门喊来苏梓晏他小舅的媳妇儿。
等兄弟俩开车下山并将车还给副食店的店主、相伴步行回家时,水平线上的夕阳刚好只剩三分之一。
苏梓晏的外婆李姐在沙发上坐着,同话痨楚荀拉家常。楚荀跟苏梓晏走得近,苏梓晏跟他母亲离开王家之后,楚荀还经常上门,苦兮兮在门口蹲着等。有时候李姐看他可怜,会收留他一起吃顿晚饭。
楚荀初中到大学是出国上的,放假时会回来看看,住一两天就走。他保留着每次回来都会去王家门口蹲守的习惯,王家人看到都会把他拎到屋里来。
苏梓晏经常臭着一张脸,他家人也没当回事,见他回来也只是打声招呼,然后就重点关照他身后金光灿灿的苏友群去了。
听说外甥回来,苏梓晏的大舅立马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从外地赶回。苏友群猜测王家人之所以善良得略显卑微,大概还因为家里有个不管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揪着戳脊梁骨的女儿,为了替亲人赎罪才如此安分守己行善积德。
晚饭很简单,都是一些家常菜,苏梓晏爱吃竹笋炒rou,家里人都让给他吃。
可见这小子其实童年时也没被亏待。
吃罢晚饭,苏梓晏被楚荀拉着出门,苏友群留在房子里,他有些事想问苏梓晏的外婆。
“我想知道,梓晏小时候的生活情况怎样。”苏友群在沙发上坐下,微笑着向苏梓晏的外婆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开场白并不是苏梓晏,而是大人的事:“如果一对父母没做好他们自己的本分,会害到孩子们……”
因为不把苏友群当外人,老人将自己家里的事都告诉了他。
王家夫妻俩都是从城里到乡下来的知青,怀抱着理想过来建设农村,带领村子走向富裕路,因此深得当地民众的爱戴。
为了更好地建设农村,苏梓晏的外公趁着下海的风浪,带着一帮人南下跨洋经商,倒也不时能够寄一笔钱回来,但那已经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也就是苏梓晏刚出生不久。
在苏梓晏出生之前,李姐和大家伙一样吃着苦住着平房,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为了支持老伴儿经商,还问乡里的老百姓们借了不少钱。
由于是知识青年出身,李姐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她把大女儿,也就是苏梓晏的母亲王氏送去乡里建的小学上学,亲自教育她,直到她小学毕业,还把她送到城里当寄宿生。王氏从小就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母亲又是个要强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