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晏坐上千里迢迢追过来只为了和他打嘴仗的蛇Jing病小学同学楚荀的车,忍不住跟他叨叨:“性格不合适就不能在一起。”
依旧穿着雨衣、脚下还踩着个脸盆的楚荀在车里啃西瓜,一边啃一边说:“你跟你哥就合适了?你哥啥人你啥人啊?”
苏梓晏咬牙怒目抬起手作势要打。
“就算我哥是天使而我只是坨屎,我也要粘他!怎么着!”
楚荀呵呵一乐,回道:“你别看轻自己,你连屎都不是。”
苏梓晏抬起的巴掌落了下去,两人又在车里打了起来。所幸车是好车,在里边滚来滚去也不成问题,就是楚荀那群训练有素的保镖憋笑憋得肚子疼,大概平时也没少看他们家休斯顿·楚少爷发疯才能维持如此的淡定。
没穿雨衣的苏梓晏吃了亏,被楚荀沾了一身西瓜汁。
“Cao!我这衣服报废了!”苏梓晏捏着衣角看自己身上斑斑驳驳的痕迹,倒也不是那么生气,甚至没半点可惜。
楚荀趁机献宝:“你看我车后座,国际名牌的衣服要啥有啥!你挑!要全拿走也没问题!”
苏梓晏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他们苏家跟这个搁油田里泡大的有钱少爷真的比不了。被钱祸害成这样的人确实不能比。
楚荀送苏梓晏回家时天还没黑,苏梓晏也不管身后这脱了雨衣、穿一身看似普通的米色有领衬衫棕色西装裤脚踩运动鞋的混血青年,自顾自上楼。
万荣已经回来了,他一时没认出表现正常的楚荀。
“我在你们家蹭顿饭?要啥食材我让保镖去买。”楚荀笑嘻嘻地说。
苏梓晏放楚荀进屋,直奔主卧放东西,一边问万荣:“小万,我哥呢?”
万荣没想到苏梓晏会回来得这么早,以前少说也得八点后才回来,他对苏梓晏说:“友群哥刚打来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了,争取把事情搞定,明天不是要跟梓晏哥您出远门么?”
苏梓晏拉下脸说:“他肯定没告诉你他干嘛去,我给他打个电话,反正我这又不急。”
楚荀已经大大方方坐下了,他吃着万荣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安静地等苏梓晏打电话。
“哥?你晚上干什么去?”
苏友群没料到弟弟会给自己打电话,他这会儿下班,正坐着孙基的车,跟何东生一起往他堂叔家里去。
“你东生哥这边有点事情拜托我,也就是说几句话的事,我尽量早点回去。明天的行程不会取消。”苏友群对于时间安排向来是有自信的,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挂了线。
苏梓晏骂骂咧咧地回到沙发边,气愤地捶打楚荀的大腿。
楚荀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心疼地摸着:“乖宝儿你别气,你哥今晚不回来吃饭,他的饭就让我来吃,好不?我陪你睡,好不?”
苏梓晏推开他的头:“滚滚滚,谁他妈要你陪!”
“小时候我就经常跟你一起去酒店开房睡觉啊!那时候你不是挺享受的么?还喜欢顺走他们那儿的一次性用品和咖啡茶包,有一次甚至连套套都不放过还说这什么鬼气球油油的好恶心但是玩起来贼拉得劲儿……”
万荣在厨房专心收拾晚餐要准备的食材,打算给苏梓晏和楚荀做醋溜白菜、rou片炒扁豆还有紫菜蛋花汤。
加上回家路上买的盐焗鸡,一顿算不上丰盛但也挺不错了的晚餐就完成了。
万荣不时注意在外边坐着的两人,对于苏梓晏来说,楚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万荣不禁思考,或许只有楚荀这样的人才能打开苏梓晏的心防吧。
确实是这样,楚荀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跟苏梓晏十分合得来,两人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种天真无邪的时代,他们瘫在沙发上说起小学时的疯狂。
那时候楚荀还不是这么蛇Jing病。
“其实上初中之后……不,在你小六突然转学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寂寞了。怎么说呢,就你这人对金钱看得很淡,我拿好东西给你也没法让你跟在我身后跑,我就喜欢你这种个性。”楚荀苦笑着说:“这个社会……有时候我宁可自己家境普通一点,搞得我好像如果不是石油商人的儿子就一无是处一样。”
苏梓晏好笑地说:“确实,说到底人们大多还是只看现成的东西,你有一次突然考了全班第一都不如你生日的时候请全班吃饭来得轰动。”
明明把习题集都写满,却故意交白卷,苏梓晏从楚荀身上看到了跟自己类似的反抗态度,虽然那时候他还不明白楚荀在反抗什么,直到他上了初中,突然以这种态度反抗苏友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楚荀反抗的,是社会对于他的固有看法——“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可以不用学习就能获得美好生活,他们也往往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花瓶而已”。可惜的是苏梓晏渐渐地忘了自己这么叛逆的初衷,他沉默着堕落,选择向金钱屈服,随着楚荀这个贵公子从他的记忆里淡去,他原有的人生观也缓缓地崩塌崩溃。
楚荀的出现激起了他的回忆,他控制不住满心的悲伤,把头靠在楚荀肩膀上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