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的很平稳,不知道是车的缘故还是车夫的技术好,以往艾米经过这条路时,屁股总是会遭很大的罪。
奥尔森夫人说:“既然你没有想法,那我们先在圈子里看一看,多接触一些人,或许你会有头绪。”
艾米点头,过了半晌,她抬头看向奥尔森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夫人,我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结婚。”奥尔森夫人又吃了一颗糖,这已经是第三颗了。
“是的,抱歉……”
“没什么抱歉,孩子,这又不是什么丑事,有什么不能说呢,”奥尔森夫人毫不在意,“我能选择这么做,而且这样能让我过得更舒服,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艾米似懂非懂地点头,她觉得奥尔森夫人好像回答她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如果你好奇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奥尔森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杯热茶,简直像魔法,这里居然还有滚烫的红茶!
艾米觉得自己肩上被人碰了一下,她转头,是奥尔森夫人的女仆,她还是那张表情不变的脸,递给艾米一杯热茶。
“哦,哦,谢谢。”艾米有点被吓到,接过这杯茶。
“我觉得棒极了,”奥尔森夫人对她举杯,“不过,我不会劝所有女人都和我一样,这只是最适合我的选择。”
“那您看,我呢?”艾米问。
“不要把希望和选择的权利放在别人身上,姑娘,我们女人能够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并不多,如果可以,哪怕是最糟的选择,你也最好自己决定。”
奥尔森夫人又拿出两颗糖,一手一个:“左边是nai油味,右边是玫瑰味,你要哪一个?”
艾米笑出两个酒窝,指着奥尔森夫人的右手:“玫瑰味的,谢谢。”
“就像这样,你知道自己喜欢哪个味道,做决定的时候,你必须了解你自己,”奥尔森夫人把糖递给她,自己把剩下那颗吃掉,“只不过在做一些更大的决定时,你不仅要了解自己,也要了解后果。
“你哥哥的意思是,希望你最好能找个有爵位的人家,我觉得那个幸运男孩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艾米低头,讪讪说道:“是的,那种人看不上我这样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奥尔森夫人打断她,“其实我觉得你不错,听说你在学校里还组织了一个女子会,叫……友谊姐妹会,还是什么?抱歉,我记得不太清楚。”
“您没记错,就是这个名字,这不算什么。”艾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奥尔森夫人说名字的时候,她没由来地害臊,就好像被人看到了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伊芙说了一些你的事,哦,她是我的外甥女,叫伊芙.霍华德,和你在一个学校。”
“她……说了些什么?”
“她觉得你们很有意思,如果不是她快要结婚了,她没准也会加入你们。”
听到这话,艾米眼睛里像有星星,明亮而灿烂。
“让我们说回来,成为一个贵族的妻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是一个圈子,自有它的规则,对于一个不适合它的人来说,那里的一切都会让人痛苦。
“我的朋友愿意保护你哥哥,而且他……走得很早,也幸亏这样,你哥哥不需要太多露面,可你的话,你是否确定自己能承担起一个贵族家庭女主人的责任?当然,你也可以不管不顾,拒绝履行这种职责,但一切都有后果。”
艾米又变得沮丧:“我……我不知道,夫人,您所说的一切我根本没想过,我不了解……”
“不要丧气,孩子,”奥尔森夫人似乎对于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办法,好像迟疑、沉浸于懊恼的时间在她那从没存在过,她问自己的贴身女仆,“玛姬,这几天有重要的工作吗?”
玛姬平稳无波的声音传来:“夫人,你前几天已经处理完了。”
“谢谢。”
奥尔森夫人拉起艾米的手:“那就让我带你去看看。”
艾米不知道如何形容跟奥尔森夫人在一起的三天。
奥尔森夫人坐着的时候是那么沉静,你会觉得可能房梁即刻砸下来,她也能在原地面不改色地喝着茶,但当她下定决心行动时,所有的事情都很迅速,绝不拖泥带水。
她们的行程非常满,艾米每晚都在参加舞会,奥尔森夫人带她观察在场贵妇人的一言一行,解释她们每个动作的含义,给她介绍lun敦那些贵族复杂的关系,语言简练清晰,艾米遇到不懂的地方,也能耐心为她说清楚。
艾米遇到几个对她感兴趣的男士,在与他们跳完舞之后,奥尔森夫人会把那些男人的来历仔仔细细告诉她——呃,好像太详细了,奥尔森夫人甚至给她估计了嫁给他们各需要多少嫁妆,以及可能性。
单纯就艾米自己的感觉而言,她没有感觉到诸如“一见钟情”“神魂颠倒”之类的情感,她总觉得自己在这个环境里像一块等待承重的猪rou,人们掂量着婚姻能交换的东西,包括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