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沈知砚吃完早饭回宿舍看到鹿竹安已经入住了。鹿竹安正弯着腰铺床单,看到他后唇角微微挑起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简单聊了几句便各忙各的事。周日过得很快,沈知砚在自习室耗完了一天,周一早上如常配合课代表们收作业,再回座时柏青岑已经眼巴巴等了他很久。
沈知砚淡淡瞥他一眼,坐稳翻开课本,伸手往笔袋里找水笔。
柏青岑单手托着脑袋歪头看他,笑着和他搭话,没想到沈知砚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冷淡,怼过来一句“不是说别找我聊天吗?”柏青岑又糊涂了,仿佛前天晚上那个叫他“粽子叶”的沈知砚是他幻想出来的。
柏青岑摸了摸鼻子,灰心丧气地把头扭回去。
他丧了没俩小时,就被沈知砚递过来的一颗牛nai糖哄好了。
斗志在满嘴nai味的幸福感中蓄积,柏青岑重整旗鼓再次发起攻势,这次他投其所好从学习上下手,翻开课后习题随机指了一道错题:“昨晚这道题做了好几遍都没得出结果,你会吗?”
这招果然好使,沈知砚放下手中的题看过来,拿起红笔给他讲。
可惜,讲完后沈知砚又恢复了冷面铁心。在柏青岑第三次问题时,沈知砚目光斜斜地投来,眼里写着:“你怎么这么菜?”“是不是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之后的两个月里,柏青岑尝试了写道歉书深刻检讨、在小狗日记里每天表白、写汪汪队每日行动报告等方法,为了软化沈知砚的态度费尽心思。
他笨拙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之前歪门邪道走习惯了,如今走正经追妻路算是被难住了。就像游戏里喜欢写脚本的挂哥突然被官方制裁,只能老老实实重学技术,在新手村面对的还是血条最厚的大Boss,怎么攻都攻不下来,急得抓耳挠腮。
他的朋友看他每天低声下气地追老婆,都笑着问他你怎么不“开挂”,明明一句话就能把沈知砚捉到家里一辈子不放出来,何必这么费劲。他想了想,自己想明白了:因为他不想被“封号”。
打爆Boss血条有什么用,账号没了就是没了。
这漫漫追妻路走到期末考试都结束了沈知砚的态度也没有明显变化。考试排名结果依旧令人唏嘘,沈知砚的名字列于榜首,柏青岑还是第二名。
同学们感慨不已,两名当事人倒没什么表示。
柏青岑心里只想着离校,他从上次暑假熬到了这次寒假。他们终于能脱离学校紧凑的时间安排,远离学校里众人的视线,获得大段的共处时间。但柏青岑不敢提出让沈知砚去他家了,毕竟上一次两人就擦枪走火,刚缓和的关系彻底僵了。
但他没想到沈知砚给了他一句重量级的话:“你想去我家吗?”
柏青岑脑瓜宕机,差点舌头打结,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才说出来:
“去你家?”
“嗯。”沈知砚没过多解释,微笑着说,“一句话,去不去?”
“去!”
放假当天下午,两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一月的天很冷,空气清透,道边发枯的树叶蒙着薄霜,他们身上裹得很严实,沈知砚穿着短款的雪白羽绒服,柏青岑穿着长款的驼色大衣,身后的两个行李箱是统一的纯黑色,上面都印着粽子图案。这是柏青岑定制的情侣款,软磨硬泡了很久才成功让沈知砚用上。
沈知砚家住的村子距离这里很远,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车漆光亮的黑色慕尚开不进枝桠横生的狭窄土道,停在村口像是被错放进废品站的价值连城的古梅瓶。
柏青岑下车给沈知砚开门,边走边问郑艳姝的喜好和禁忌。他从后备箱搬出来半路买的几样礼物,又搬出沈知砚的行李箱握着把手交给他:“走吧。”
他们走过几道弯弯绕绕的小路,在一扇生锈的红色铁门前停下,沈知砚推开大门,他低头走在前面,看着院子里满目色泽鲜亮的花,大大小小花盆种着紫色的黑叶鸢尾,白色的郁金香,红色的一株梅花……墙上还爬着青绿色树叶裹挟的粉色铁线莲,可谓是把冬天耐寒的花种全都搜罗进院子里了。
沈知砚上次离家的时候院子里还没有这些花,忽然撞见满眼五颜六色的花草眼前一亮。这些花都养得很好,一看就不是马马虎虎的郑艳姝能养得来的。
他走进屋里,发现屋里也被翻修了一遍,屋顶的灯亮了很多,水泥地铺上了白色地板,破洞的沙发也换掉了。
他正左右瞧着,郑艳姝从厨房杵着拐杖走出来,应了一声柏青岑叫的“阿姨”,笑着看向沈知砚道:“带小柏随便坐,”她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盘子里准备好的水果,“刚切的,拿着吃。”
她坐在沙发上,拐杖立在沙发边,乐呵呵地听柏青岑的客气话,看着他两手提着的礼盒,指了指客厅鞋柜旁边的墙:“嗨还买这么东西,先放那儿吧!过来坐。”
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沈知砚伸手拿了一根小牙签戳苹果块送进嘴里,他一面嚼着,一面歪头看向郑艳姝:“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