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胜矾拎起裤子盖在沈知砚光溜溜的腿上,又追问了一遍。沈知砚目光空洞地道:“不知道。”
是妈妈找人给改的。
郑艳姝在月美人族里一直吃得开,尤其是二十年前还没年老色衰的时候,那是附近难得一见的极漂亮的月美人。
妈妈能给他改档案,靠的并不只是脸和身材,毕竟漂亮的美人常有,也并不稀奇。郑艳姝有一绝,就是她的信息素——她的信息素虽是“烧焦的纤维味”,并不好闻,但信息素的功能非常优质:EX型信息素Ⅳ类,全称Excite,有激发性欲之意,由于评级高,与她发生性行为有增强性能力的益处,这就是妈妈今年四十有余还客户不断的原因。
现在郑艳姝的模样连平均水平都算不上,脸上斑斑点点,身材也走了样,但仍没被市场抛弃,更遑论当年风头有多盛,攀上有权的人改档案也就是努努力的事儿,那些权贵往下面吩咐一句话,沈知砚的种族就改了。
沈知砚疲惫地闭上眼睛,答过这一句话便废了他的全部力气。
蒋胜矾的目光扫过沈知砚的腿间,隔着裤子仿佛也能看见那雪白昙花的形状,视线穿透那层布料,把里面的风光在脑子里补全了,嘴巴有些干涩:“档案都改了,为什么不把这昙花想办法去了?这么容易就露馅了。”
“去不掉的。”
若是能去掉,谁愿意留着这颗定时炸弹?这朵昙花是与月美人相生的。
月美人族在沦落为奴之前本是高贵的人种,昙花就如同神圣的图腾,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那时昙花就如同月美人的保护伞。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生物进化的机制注定了昙花是不可消除的,它会以各种方式、形态出现在身体的各个位置以保护生物本体。至今月美人地位急转直下,昙花的机制却暂未完全重置,导致了月美人现在尴尬的处境。
倘若昙花可以消除,如今也就没有那么多月美人挣扎于水火之中了。沈知砚也是如此,他能修改自己的档案,却永远无法处置这朵昙花。
沈知砚没心情给蒋胜矾科普这些问题:“你说吧,怎么样你们才能放过我?”
蒋胜矾看着他,笑而不语。
石鹏辉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忍到这时才冷不丁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放过你?!我们查了一个多月了,为的不就是搞垮了你。”
沈知砚慢吞吞地坐起来,红肿的眼睛凝视着石鹏辉,又望向蒋胜矾,目光流转一圈,沉寂已久的血ye与骨rou犹如被明火轰然点燃。
十年了……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他上了十年学了。
快要高三了,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他的前程毁了。
沈知砚恍惚地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一场噩梦,他还躺在柏青岑的身侧浅眠着,也许下一秒就会干醒……
怎么会?!
他真真切切熬过来的十年,怎么会在这短短几分钟内付之东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全都毁了!
无数个夜里的埋头苦学,那些书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叠成山的成套的卷子……身上被新伤附着了的旧伤,那些熬过来的被人找茬殴打的日子……他不能再回到学校里。
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制裁、是漫长的牢狱!压抑的四面高墙、冰冷的监狱铁栏杆、闪着猩红圆点的监控,在封闭的工厂里工作,日复一日……他的世界分崩离析,坍塌落度,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你们杀了我吧……”
沈知砚蜷缩起来,手胡乱地抓着头发,发丝被硬生生从头皮上扯下来,他无知无觉地喃喃:“杀了我吧……”
石鹏辉:“杀了你,我倒是想杀了你!”
蒋胜矾瞪石鹏辉一眼,递给他一个眼神,石鹏辉气得一翻白眼,把门带上的动作极用力,迸出“嘭!”地一声。
蒋胜矾坐在他面前,伸手拍拍沈知砚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像是绵软的云,虽然这片白云出现在电闪雷鸣的暴雨里十分突兀:
“别听他吓唬你……我和他之前早就讨论过了,也达成了一致。我们查你种族,的确是为了报复……但我们的目标,不是你。”
沈知砚终于有了点反应,微微地抬了一下脑袋,那抬起的幅度几乎不可见,脸还埋在膝盖上,顶多就是头上乱糟糟的黑毛儿晃了一下。
“唉——”蒋胜矾长叹一口气,“其实吧,我知道你挺不容易的……两年了,仔细算算,从高一上学期放国庆的时候,我就开始缠着你了。
“一开始呢,我也就只是追你,给你送点儿花,偶尔脾气上来了就逼你帮我写个作业……后来……也是孽缘吧,我喜欢上了另一个Omega,那个Omega欺负你,我就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他一块儿挤兑你,大概是追你追不到手,急了吧。”
蒋胜矾语气很缓慢、柔和,把那些被尘封的往事一点一滴地揭开,虽然在完全没心情的沈知砚听来,这段抒情莫名其妙:
“之后呢,我越来越过分,我那些哥们儿都瞧出来我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