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修答道:“这是柏总在日记里写的,他写了挺多关于你的事儿。”
“你还看他日记了?”
“嗯,意外看到的。其实要说吧,柏总平时对我还挺好的,也没什么架子,跟我约调教都是把我带到他在AQUIVER专属的私人房间里。有一次我赴约来,他不在,桌子上就摆着日记本,还是摊开的……”单修说心虚地清嗓子,“我也没想着能看到什么,就是想给他收起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那页……挺恐怖的。”
“他写了什么?”
“写了你的名字,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一整页。”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五月十四,他还在日期后写了天气:‘雷雨’,又写了很多‘雨很大’‘打雷了’强调天气的口水话,字迹特别潦草,我跟你说你可能不觉得,但我当时乍一看到真觉得挺瘆人的。”
“他还写了别的吗?”
“写挺多呢,但那时候我太慌了也没敢看很多,就往前翻了翻,3月份时候他第一次提到你名字,写了句‘对不起’;四月的日记写的乱七八糟的,很意识流,掺杂着对你的表白,大概十几号吧,他写了‘我疯了’,就三个字,之后都是空白,一直到5月13日才再次写日记,好像是记录了你在学校里的日常,说是跟你一起去办公室问数学题了,他很高兴。”
沈知砚一边听,一边回忆。
三月份,他被学校处分回家,休学两周,期间分化成Omega,因生殖腔发育不良进入icu。这部分记忆有点模糊,但沈知砚确信三月份没见过柏青岑。
沈知砚又向单修问了些细节,单修绞尽脑汁回忆给他讲了讲其他日记的内容。
最终沈知砚停下笔,看着纸上列出的时间线:“好,今天麻烦你了……占用你这么久时间。”
“没事儿,我就爱聊这个,这事儿我自己憋着也难受,柏总这人吧……哎,我也是没法说。知道你和他分手了我就放心了,剩下也没别的意思。”单修道,“那你就早点睡觉吧,时间不早了,祝你以后摆脱他好好生活。”
沈知砚笑:“谢谢你,也祝你和你爱人新婚快乐。”
“嗯!晚安。”
嘟,嘟,电话挂断。
沈知砚看着这张草稿纸,认真把纸折叠起来,放进枕头下。他重新躺回被窝,有点恍惚。
他决定明天起床再仔细研究这条时间链,乏累地闭上眼睛,浅浅地睡了一夜。他又梦到匪夷所思的场景了,这次是零碎的街景画面,惊雷闪光,大雨滂沱,不知道这是哪条街,总之繁华至极,彩灯连绵,水流在记忆里穿梭,把一切颜色都融化了。
他闻到了柏青岑信息素的味道。
这次的信息素气息,和他往日闻到的不一样。箬竹味像是从地平线缓缓破晓的初生阳光,一点点驱走黑暗,梦中的他仿佛第一次看到太阳,把天际晕染着的浅黄亮光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惊喜又新奇,像是有雏鸟情节的小动物,心有了归处,恨不得把自己揉碎,融合在这弥漫游走的味道里。
天亮了。
沈知砚睁开眼真的看到满屋阳光时,还沉浸在梦里,许久剥离不出意识。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把枕头抬起来,看到枕头下的草稿纸。
沈知砚看了那纸须臾,将枕头盖上,穿好衣服下了床。
盛雾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把玩着枪,指了指桌子:“醒了?我买早点了,吃吧。”
“这枪……”
“我研究完了,柏青岑给的是警用的防暴枪,里面装的软质地橡胶子弹,动能七焦耳左右。”
“七焦耳是什么概念?”
“大概比一般防爆枪低一倍多,具体的话还要看枪的出口速度和其他数据进行分析……七焦耳在特殊情况下也是能致死的。不过,柏青岑他爸那是什么人物,柏青岑肯定也从小懂得这些枪,他敢给我们,就说明出不了人命。”
盛雾说罢,递给沈知砚一把枪:“喏,拿着吧。”
沈知砚第一次摸到枪,枪把的冰冷质感让他心情沉重了两分:“这真没问题吗?”
“你要是近身朝他打肯定容易出问题,必须拉开距离再射击……不是专业人士不好Cao控。”盛雾说,“哎,安心点啦,他给咱枪就是为了吓唬他自己,跟咱关系不大。”
沈知砚手指划动手机屏幕,看着橡胶子弹枪击照片,那以鲜红烂rou为中心点,半径黑紫一片的枪伤触目惊心。
死不了也要疼丢半条命。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的确跟咱关系不大,他一方面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一方面为了骗咱们的同情心。这枪子儿怎么都不会打在他身上。”
盛雾笑:“你说得对。”
沈知砚坐下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乱想,如果柏青岑真的来了怎么办?真的开枪吗?
——他还喜欢柏青岑吗?
就算不喜欢了他也不敢开枪,因为害怕被柏青岑的家人追杀。沈知砚把问题终结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