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岑进来时,沈知砚正在装睡。
虽然眼睛闭着,鼻子却吸了吸,闻见浓郁饭菜香,肚子咕噜一响。
柏青岑走过来,站在病床边弯腰看着沈知砚的脸,伸出手,手指触碰上微微颤抖的睫毛。沈知砚的睫毛猛然一抖,柏青岑收回了手。
“吃饭吗?”
沈知砚服软地睁眼:“吃。”
柏青岑扶着沈知砚坐起来,让沈知砚倚着墙,自己坐在床边,夹起菜喂给他:“张嘴。”
沈知砚张嘴吃掉,含糊说:“我手没受伤。”
“想喂你,满足我一次。”
“……好。”
病房里很静,静到时间的流逝都没有了痕迹。只是病床上方的白墙上挂着一个棕色的圆表,秒针“哒哒”地旋转着,不懈地提醒着柏青岑——他们现在相处的每一秒,都处于倒计时。
“糯糯,”柏青岑开口,“背单词吗?”
沈知砚一愣:“单词?”
“嗯,已经放假两天了,”柏青岑说,“我们还没有学习。”
沈知砚想起来,这两天也的确没有学过习,连书包都没翻开过。
他居然两天都没学习。
“嗯……那我们……”
柏青岑接过话:“学吧,吃完饭我带你背单词做卷子。”
“好。”
沈知砚吃饭便有了Jing神,很快把饭吃了个干净,柏青岑无可奈何地发现,学习对于沈知砚来说吸引力过强。
莫名有点醋。
柏青岑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沓卷子,不情不愿地递给沈知砚。
沈知砚接过来:“你怎么在Abyss里留了这么多题?”
“我之前的寒暑假都是在Abyss里过的。”
“哦。”
沈知砚双手展着卷子,在黑暗中把脸靠近卷子细细辨认着卷子上面的题头,随口搭话:“你待这地方干什么,不回家吗?”
柏青岑笑道:“没家。”
沈知砚动作僵住,眼睛眨了一下。他记起来妈妈说的话:柏青岑的妈妈是陪房,去世以后,他爸爸不认他了。
沈知砚有些沉默,柏青岑把病房里的折叠桌从地上搬起来,擦了擦,搬到床上,放在沈知砚面前,支起台灯。
柏青岑说:“我的家就是Abyss,我妈给我留的。”
“……你妈妈,挺有钱的。”从小穷到大的沈知砚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抓住了本能的关注点,干巴巴地接了一句。
毕竟Abyss老总,听起来真的好富有。
“嗯,我妈妈家里从商的。”柏青岑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道,“我们家产业经营范围挺广,像什么家居家电、生活用品、房地产……都卖。干得最赚钱的还是月美人交易,前些年资产已经破了百亿,可惜她去世后,我外祖父也不在了,家道中落,全靠我外祖母和小姨家撑着。你是本地人吧,我妈姓白,你可能听说过。”
沈知砚窘迫道:“嗯……当年我们家信息挺闭塞,没买过报纸,外界的事不清楚。”
柏青岑笑笑:“不清楚也好,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沈知砚语塞,只静静地陪他坐着,又觉得自己该和柏青岑搭话:“你爸爸,为什么不管你?”
“大概是他不喜欢我妈,连坐了我。”
柏青岑坐上床,趁沈知砚走神的工夫,屁股一寸寸快速磨蹭到沈知砚身边,然后身体一倒,脑袋一偏,脑袋靠在沈知砚肩膀上。
沈知砚的肩膀太矮,柏青岑的腰斜弯得厉害,颈椎也不好受。正当他想直回身子时,沈知砚却自然地伸出手,把他脑袋一摸,揉着他的头发,温声说:“那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妈妈?”
柏青岑心底一软,漾开了一种近似于受宠若惊的悸动感,他僵着原本的姿势回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都是在新闻上看到的,你现在去网上搜应该还有没删干净的小道消息……媒体说当年是我妈暗恋他,爱而不得太多年,疯了,她给柏海康——也就是我爸——下了春药之后,和他滚上了床。”
柏青岑腰疼得酸了,这姿势喘气受阻,十分难受,可他又舍不得在他脑袋上揉搓的手,憋得脸微微泛了红:“亲热的过程中,我妈突然打开了生殖腔——诱使我爸标记了她。”
沈知砚惊讶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啊。”
柏青岑终于抽空抬起脑袋,抬头看向沈知砚:“是不是很傻?”
沈知砚脸色自若地把柏青岑的头摁回肩膀上:“嗯。Omega不能这么草率就把自己交出去的。”
“……对,这是一方面。她也不该这么冲动,撕烂了白家的面子。”柏青岑说,“被娇养了这么多年的独生女,跑去别人家倒贴,外祖父被她气倒在病床上,三年没见人。”
柏青岑说:“那些年柏家也算是在风口浪尖上了,所有人都盯着,只是爆出来的新闻都翻不起浪花,也就是民间口口相传,传得越来越厉害。大家都说,我妈在柏家过得不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