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 病房门砰地推开。
“裴昀?” 我循着声音转过头去。
裴昀三步并两步地进来,一把关掉了电视机。
“等等,我……” 我想阻拦已经晚了。
“等什么等。” 他转向周医生,语气缓和了些,问:“手术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随时可以进行。” 周医生说。
“等一下!” 我拉住裴昀,“你没听到段翊说什么吗!”
随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这种急不可耐又欲盖弥彰的态度,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你现在应该去做手术,把眼睛治好。” 他弯腰按住我的肩,“别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吗?”
我没吃他这一套,说:“你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段翊说的是不是真的?”
裴昀一夜未眠,显然也有点火大,“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和你做不做手术有关系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他的话?”
“我不是在意他的话,裴昀,你冷静一点。”
每次提起段翊他都会变得很不理智,我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感到有点心累。
“我只是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裴昀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也许是,但那不重要。”
“不,很重要,他说我的腺体可以控制病毒扩散。” 我试图和裴昀讲道理,“我现在不可以做手术。”
“你想干什么,你准备牺牲自己的腺体吗?” 裴昀的声音显得冷厉,“苏迟,这里不需要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国安局,调查局,卫生部,疾控中心全都严阵以待,病毒泄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于是缓了缓说:“你要是真的想做些什么,就乖乖接受手术,治好眼睛,早日归队。”
我也来了脾气,“不行,我必须要先知道我的腺体和病毒是什么关系,再决定要不要做手术。”
“这事你说了不算。”
裴昀失去耐心,掏出两幅手铐把我按回床上。
我听到金属的声音,心里一凛,“你住手!你又想干什么,放开我!”
然而裴昀没听我的,咔嚓两声,他故技重施又把我拷在了床边栏杆上。
“裴昀!”
我上身挣扎不了,只好抬腿去踹他,结果双脚也被他制住压在了床上。
“拜托你了。” 只听他对周医生说。
周医生叹了口气:“真的要这样吗?他可能会记恨你。”
“他记恨我的事多了,不差这一件。” 裴昀咬牙切齿地说。
“…… 好吧。”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三根手指按住我颈侧,迫使我无法动弹,然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皮下,将某种ye体缓缓推入我的血管。
没想到周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控制力这么强……
接下来,第二针麻醉注入我手臂静脉。
药物扩散到全身,我渐渐失去力气,意识也开始模糊。
“裴昀…… 你……”
我痛恨别人强迫我做任何事,但我对裴昀说不出恨字。
“睡一觉吧。” 他疲倦道,“醒来就好了。”
……
我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和痛觉。
有时我希望自己能像普通人一样,打一针麻醉就可以昏睡十几个小时,而不用像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虚空中感受似有若无的疼痛。
移植比取出要复杂,加上要清理压迫神经的淤血,手术仿佛进行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某些时候我疼得浑身冒汗,冥冥中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宽厚手掌握住。
裴昀……
“我在。” 他好像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别怕。”
……
腺体和我有天生的感应,当神经和血管重新连接时,我仿佛感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清甜的信息素扩散到空气里,晚香玉的味道缓缓将我唤醒。
药物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我的脑袋依旧昏沉,后颈也隐隐作痛,想要睁眼却觉得眼皮异常沉重。
“裴……” 我试着张口,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气声。
“苏迟。” 裴昀的声音很近,“你醒了吗,疼不疼?”
我再次试着睁眼,这次终于努力将眼皮掀开一个小缝。
有光……
光是模糊的,透过层层纱布,落到我眼睛里只剩一点微薄的光线。
但对于经历了这么久黑暗的我来说,这点光线已经足够耀眼。
我吃力地转过头,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裴昀吗……
他还是记忆中的轮廓,可我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裴昀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极度小心地问:“你可以看到吗……”
他控制着自己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