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逸倘早于他两年毕业,如今在铁路局工作,做信号检修和测试。他说这个虽然挣得也不多,但是比开出租轻松。李橙支持他,因为他深知没日没夜的拉活有多累。
放下手机,打开手机银行,李橙开始对自己这个月的花销做盘点。他已经换了一个新手机,原来的那个手机纵然百般不舍,但用了那么久也必须要淘汰了。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出奇,他把账本合上,抬头就看到了架子上的相框和几只小怪兽摆件。
最近已经不流行在书桌上摆照片了,但为了让宿舍——更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这块地方有点温馨的感觉,他还是摆了一个。
好在室友们都知道他喜欢摄影,尤其喜欢人物照,就对照片上的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心。不过这张照片不是他自己拍的,是自己高考当天,一位报社记者在考场门口抢拍的。
他多希望时间就定格在那一刻,不要往后走下去,因为那之后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熬了。
……
临风市。
银河皇冠酒店宴会厅里,正在举办一场隆重的开业典礼。室内吊灯星光璀璨,佳肴美馔数不尽数,男士西装革履,女士裙衫飘逸。到场嘉宾有老有少,都是工商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银河酒店行政总裁顾涛正在和一位优雅的金发女士喝着酒聊天,忽然身后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银河的首席运营官兼任副总裁,众目睽睽之下,此人高视阔步,神色冷峻,一条高领黑色针织衫遮住他后颈的伤疤,脖子上挂着一条镶着蓝晶钻石的银色项链,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私人助理。
“顾总好,方夫人好。”朱凯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小臻啊,你们来了。”
顾涛一低头,看见了陆雪臻的胸口上挂着一只迷你雪橇犬的项链,给通体全黑的装扮点出一抹亮色。
“你这一来,把全场的老男人都给比下去了。”顾涛自我调侃道。
“开业大吉啊,臻!”方贝丽和他碰了个杯。
方贝丽是银河董事长的夫人,外籍人,喜欢中国文化,正在中国做旅游项目开发。
“谢谢,贝丽夫人的中文说的越来越好了。”
方夫人看到站在一旁的朱凯,说:“朱秘书今天没带女朋友来?”
朱凯支支吾吾地说:“她……她今天有事。”
方夫人瞟了他一眼说:“我看,是你们又吵架了吧。”
朱凯把酒杯还给服务生,惭愧的说:“方夫人料事如神呐。”
“那倒算不上,豆花儿给我发了消息。今天没有她,我只能自己度过这无聊的几小时。”
陆雪臻离开小散桌,走到嘉宾席位就坐,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和他打招呼,但他也只是微微点下头,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是绷着脸的老板,一个是看起来非常活泼的助理,这幅场面实在是很有趣。
“老板,该吃药了吧。”朱凯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六个分装盒子,装着六种药。
“什么叫‘该吃药了吧’?吃就是吃,不吃就是不吃,不要模棱两可。”
朱凯早就习惯了自家老板的古怪脾气,谁叫他在陆拓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呢?
他在陆雪臻旁边的位置的上坐好,把药盒和几支葡萄糖水一起放在手提包里——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指不定哪天陆雪臻又犯病了。
四年前,他的老板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醒来后就性情大变,而且还出现了短期记忆缺失。
更为震惊的是,陆雪臻和家里,或者说和陆拓集团完全脱离了关系,被顾涛直接挖到了银河,亲手栽培,这无异于给陆拓地产在业界培养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走的时候陆雪臻把他也带了过去,这对朱凯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无非是换了个地方拿钱,工作还是以前的工作,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而且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变的。
只是这些年来他的年轻老板一直有块严重的心病,除了他,金律师也知道,但是谁也不能说,因为这是陆雪臻的逆鳞,不想挨骂就不要提。
有人拍了拍陆雪臻的肩膀,陆雪臻一回头,看见来人是宋子熙。
“恭喜啊!陆总。”
“我还以为你来不了呢。”陆雪臻给她拉开旁边一张椅子,方便她坐进去。
“谢啦。刚下飞机,我发现好久不在国内生活,我都快不会用手机打车了。”
“你早点说我可以让朱凯去接你。”
“不用,小朱跟着你多累啊,别老给人派这些乱七八糟的活。我刚看你吃药呢,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但是药不能停,老复发。”
“小朋友……还没找到?”宋子熙问。
“没,只知道他还在国内。”陆雪臻两腮的肌rou紧绷了一下,之后又缓缓放松。
宋子熙赶快转移话题,“金大律师也真够厉害,明一套暗一套,顶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