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一时半会竟不知道是守宅灵告诉他的事情让他更迷茫,还是陆昀修欺瞒他自己是玩家这件事让他更难以接受。
他可以对徐独笑里藏刀暗下狠手但对陆昀修——他不行。
不是恐惧和害怕,而是不忍心不愿意不想要……他也无法做到反杀猎手。
……但他又实在是太害怕了。
他怕自己真的是哪一只恶灵,真的曾经做过什么坏事被封在了一个“界”里面,他也怕陆昀修在不知道的时候连他一起绞杀掉,怕自己变成陆昀修讨厌的样子——
他更怕陆昀修隐瞒身份对他是闹着玩从没有交付过真心。
这太可怕了,就好像全世界都在戏耍一个人。
江绵坐在马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发呆,他缩紧手臂和腿,兜帽松松垮垮的盖在白色的头发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陆昀修到底想干什么……他每次看我的时候究竟都是什么心态……”
每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阵难以言状的委屈浮上,明明对他那么好,却又对他那么坏。
江绵猛的抬手抹了抹眼眶,又将帽子熟练的往下拉了些许。
只是这种情绪越掩饰越难忍,越压抑越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能依靠谁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恨不得封闭五感,重新回到那个没人管又自我消亡的世界中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腿脚都僵硬掉了,旁边的小摊贩开始收摊,身旁却突然笼下来了一道人影。
“喂,看你在这儿坐半天了,怎么,想不开想死啊?”
江绵不想理会,肩膀却被推了一下。
“哥们,不至于吧,失恋了?”
江绵这才缓缓抬头看过去,瞧见了一个咧着嘴看笑话的人,表情和语言极度不符合,穿着前卫怪诞,身上大大小小的链子挂了好多。
……没有陆昀修好看。
江绵吸了吸鼻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那个人也跟了上来。
“哎真的被人甩了?”
江绵兜帽挡着脸:“走开。”
周渡“嘿”了一声,“你这小鬼脾气还大的不行,我这可是在主动关心你,我在旁边吃面盯了你很长时间了,你知道你坐的是什么地盘吗?这可是我周家的地方,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桑家,再旁边就是关家,这可都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江绵心情不好:“关我屁事。”
周渡:“我去,你这人还挺拗!你别坐这儿了,过了午夜这儿可不安全,要不……你先跟我走?有事好好说嘛,你看你一副随时冲进车流碰瓷儿的模样,过往司机看见你都得紧一紧皮——”
江绵突然看向他道:“你又看上了我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去你家?”
周渡看了两眼江绵,身上的链子欻欻响,“这话说的,我看你这股拗劲儿就有眼缘,晚上冷飕飕的你走不走?我家就连我的终极偶像都没进去过呢,我周大少爷难得日行一善,看见你就觉得今天不捞一把你,人生就会留下莫大的遗憾。”
江绵揉了揉脸颊,没发觉周渡小心的从眼缝里看了他一下。
“啊这,你、你别哭啊——”
江绵:“我没哭!”
周渡:“好好好,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走呢,就赶紧离开这里,我告诉你,这一带最近很乱的,经常有拦路抢劫夜间尾随的人。”周渡胡乱恐吓道。
江绵波澜不惊:“谁碰我谁倒霉。”
陆昀修不克死他,上一个这么干的刚从垃圾堆里抢救出来。
周渡:“行,你牛逼,你不走我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在这儿坐着吧!”
他说着果真拍拍屁股转身就要走,往出走了十来步回头一看江绵还纹丝不动,这才恨恨的返了回来。
“你别逼我收拾你啊,你坐在这儿是不是想害人?”
江绵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周渡呲了呲牙,拍了拍身上的装饰,发出一阵铁链触碰的脆响。
“周家桑家关家都隶属于南城顶级玄学协会,我从小对你这种的耳濡目染,以前放学路上没见过八个也见过十个,看见你气质新奇还有得救才想着捞一把,你再坐在这里,不出一个小时,这三家的小辈都要出来扫夜拿你练手了。”
玄学的小辈?
江绵皱眉:“你们想杀我?”
周渡干脆挑破,说话不忘吹嘘:“你不是人,存在于世间本就不合理,当然要被诛杀,想我偶像当年可是首屈一指的大玄师,我毕生目标就是成为他那样自由且热烈的生命,但我偶像从不滥杀无辜,是玄师中唯一一个拥有超直觉判断的天才,今天要是他在这里,你早就被拎走改造了!”
江绵一通心事被冲的稀巴烂,听周渡叭叭听的他头疼不已。
“你偶像谁,让他来和我说话。”
周渡却滞了一瞬,好像根本想不起来偶像什么样儿一样,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