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指了个方向，“快，那边，药铺应该还没打烊，你等下按照我教你的话说。”
有了情报好办事，江盛立刻安排了计划，又过了几天后在夜里带着裴无寄上了虎行山。
从没有人愿意这样亲近他。
江盛提前踩点过，因此也不担心安全问题。他领着裴无寄七拐八拐地绕了好些路，指着一块区域让他用铁锹小心挖开。
同样在码头上做事的伙计都不愿意和少年睡在一起，因此他的住处是一间柴房。
江江。
江盛脸上一直挂着笑：“你有住的地方吗，我可能要拜托你收留我了。”
他不问他的来历，也不问他的目的，也不多疑那些奇怪的现象。
少年抽出自己的枕头打算给青年当坐垫，江盛连忙拦住他，“等等，不用，你看。”
青年泄愤的样子颇有些孩子气，裴无寄忍
这座虎行山其实就是后世裴家村所在的那座山，也是离曲水镇最近的一座大山。
少年时期的裴无寄把这两个叠字捧在心尖反复念叨，一股陌生的悸动从胸口发散到全身，那种波澜起伏的情绪让他四肢发热，心里痒痒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他第一次……这么希望有人能为他驻足。
裴无寄情难自禁地握紧了他的手，眼中盈满泪水。
意何等珍贵，足以见得少年对他的重视。
江盛阴恻恻地冲着掌柜的脑袋打了一拳。
少年错愕不已，震惊之下竟忘乎所以地去摸青年的手。
江盛一屁股坐在了柴堆上面，起身时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干干净净的，没有沾到半点灰尘。他把自己身体的特殊告诉了少年，顺势道：“……所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有需要我会再和你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温柔鼓励的话语拨开了心底的阴霾，青年嘴角浅浅的笑弧竟比银月还要美好，一时间仿若令天地失色。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没有价值的人，旁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面前的帅气青年又怎么会对他有所图谋？
“……江江。”青年温暖的呼吸洒在颈边有些痒痒的，很久不曾被人靠得这么近的少年身体僵硬，有些不适应这样亲密的距离，但又舍不得移开。
柴房里不能点灯，但是院子里的灯光透进来勉强可以照明。房间里充满了干燥柴禾的气息，打扫得还算干净，角落的空地上卷着几张破旧的被褥，想来应该就是少年打地铺用的。
“你比我小吧，那我就叫你阿裴好了。”江盛和他并肩坐在柴堆上面，“我叫江盛，你可以叫我……”
江盛没有露出半点轻视，珍重地伸出手去，让少年看自己碰到碗后虚化的手掌，“谢谢你呀，不过我是不用吃饭的喔。”
裴无寄依言照做，挖出江盛想要的东西后便又被推着快速跑下山。
少年忙不迭点头：“好。”
仗着身体的特殊性，江盛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摸清楚了曲水镇的所有情况，连一些大门大户里的秘辛也探知到了。
“你刚刚也发现了吧，那些人都看不到我。”江盛缓缓伸手过去，见他没有躲闪这才轻轻握住了那只攥紧的手，“阿裴，不用对我拘谨，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男人温柔唤他的表情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嘴边的话语一转，江盛神使鬼差道：“你可以叫我……江江。”
沉寂许久的心境因为青年而变化万千，裴无寄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黝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为什么……是我……我……丑……”
粗糙的触感落在了手背上，江盛惊喜极了：“你能碰到我？太好了！”
江盛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抬了抬他的脸与他对视：“阿裴，你记住，一个人的外貌如何从来都不是原罪。没有人有资格对你的外貌指指点点，不管是美是丑是瘦是胖，那都不是别人能拿来指责你的理由。只要你没有做坏事，那就不要畏畏缩缩。”
可面前的这个人不仅不讨厌他，还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若这是一场美梦，那他宁愿长眠不醒。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了恶事的人到头来必有恶果……”冷锐的光在眼底一闪而逝，江盛与他十指相扣，展颜轻笑，“阿裴不用怕，现在你有我了，我会帮你的。”
裴无寄一阵风似的闷头冲进药铺里，把正在算账的掌柜都吓了一跳。
他现在的身体很奇怪，不会累不会饿，像是保留了穿越过来时候的状态。
少年小心地在他身边坐下，狼吞虎咽地就着咸菜吃馒头，饿极了一般大口大口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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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来人，掌柜脸色不虞地呵斥：“小怪物，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走走走，别惹了晦气。”
听到他的话后少年才倏然回神，像被火烫到一般快速收回手，“真……不吃？”
“我真的不饿，你快吃吧。”能触碰到爱人，江盛的心情好多了，“来，坐下吃。”
“……裴……无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