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还是太年轻,毕竟是新人,逆风局打不来也正常。”渣浪评论区里振振有词,就差把“专业”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呵呵,今天乘浪巨鲸和舟楫悬河注火队撞才叫Jing彩,联赛里怎么有花架子队啊?”
“不会真有人觉得锦城能源队是花架子吧?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现在常规赛积分榜第二是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说JCE了?”
“要韧性没韧性,要强度没强度,一碰就碎是吧?”
诸如此类的争吵毫无意义,还不如靶场练会儿枪来得实在。锦城能源队的选手都达成了共识,输比赛不看评论不上网。
那时候的评论区像一座乌烟瘴气的垃圾房,堆积了愤怒而失望的情绪。
平台上的思林云只发李晔旸和她的合照,活得像情侣记录号,李晔旸倒是发得多,大部分还是天梯趣事,Wiz和Zhou1因为语言的缘故,微博不是自己在打理,徐时冶和青泽则干脆没有账号。
但是当李晔旸问起青泽来,他又说:“我有账号啊,但是我没用。”确实是申请了,就是什么都没发,从来不用而已。
问徐时冶,他先是宕机,接着眨巴着眼睛思考一小会儿,这才说话:“我没有的,因为没空玩。”
他一向是手机屏幕使用时间小于一小时,电脑屏幕使用时间大于十二小时。
青泽还知道徐时冶刷牙的时候都会盯着平板看录播,以此研究其他选手的Cao作习惯。
此时的青泽清楚徐时冶的胜负心强到不可思议,却只当他是最最想赢的那种拼命三郎型选手。
人能在什么状态下被逼到拼命?无非就是没有退路。
大部分时候,举止老练的医生不需要摸着石头过河就能倒退答案,而业余之人,只能陷入苦苦的沉思之中。
现在的徐时冶没哭、没做噩梦,但是无Jing打采。好像从悬崖下跳下去的勇者并没有捡到秘籍,反而是摔掉了牙,倒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能听见反派yIn邪的狂笑。
十五周前发生了不少事,李晔旸请了假回了江城,青泽请了假给妹妹过生日,徐时冶第二次看病。
回来当天徐时冶就失眠了,身侧空荡荡的,他摸了摸鼻子,翻身滚到青泽平日睡觉的位置便筑窝不动了。那里残留了一丁点香气,需要徐时冶牢牢压紧被角才不会散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怕是对这味道上瘾了,就像电影里描绘的变态,会趁人不在睡在人枕头上,还要抱着被子不停地嗅。
一念及此,他悻悻挪开身体,慢吞吞地咽下口水,强迫自己阖上眼皮。
比赛打完,两周时间就这么轻飘飘地飞逝而去,李晔旸、青泽相继归队,恢复正常训练。徐时冶不一样,根本没有好转。医生不得已开了药,进入药物治疗阶段的徐时冶颇有心理准备,可真当握上鼠标、练起枪来的时候,数千只无处不在的恶魔从屏幕里飞了出来,在他眼前翩翩起舞,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涌上心头。
脑袋空空如也也就算了,徐时冶还要忍受药物副作用幻觉带来的影像扭曲,他挪动鼠标轻点左键,空枪、空枪还是空枪。
于是他看向窗户,看向天花板,看向地砖,惊讶地发觉它们是起伏的波浪,自己则是水花里的一片浅绿的薄叶,在无尽的蔚蓝海洋里飘荡沉浮。徐时冶一阵眩晕,几乎坐不稳。
哦,原来自己扛不住啊。
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有两个:治病还是训练?
他不得不选后者。前者代价尚可偿还,后者代价他无力承担。
徐时冶吸了一口气,自己的思维几乎停滞,反应总是慢半拍,这怎么比赛,又怎么可能赢?
医生表示理解,同时也说清楚了紧急停药会存在戒断反应。
他点点头,不就是头晕、平衡感受损、头痛、犯恶心、失眠、生动的梦境、麻木、过电感、幻听、幻视、人格解体、易激惹吗?
有段时间自己夜夜如此,不过是复习科目而已。
其实那时候还会发抖、Jing神涣散、头疼、惊恐、心悸,但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青泽会主动靠过来,隔着被子搂着他睡觉,茉莉花茶香会极淡地飘来几缕,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好闻香气——徐时冶不明白那味道是什么,只会贪婪地深吸气以留住它们。
分明是隔了很远、位居床左右两端的,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彼此一点一点愈靠愈近,他们宛如一对磁石,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最终会合二为一。
他蜷在床上不动,青泽会带着笑来找他,徐时冶眼神呆呆的,但藏在被子下的嘴唇也不由得勾了起来。
就是对眼前这人喜欢得紧啊……
只可惜喜欢与欢喜一样都是来得快走得急的情绪,更多的则是某些埋在内心夹层的绝望被生生剥离出来,它暴露在空气里,就像寒冷的来到一样,他不能注视也不能抚摸,他只能浑身发抖地去感受。
徐时冶白天强打Jing神训练,一到夜间便异常疲惫,今晚的他尤其感到不适,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