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临树忽然叹了口气,“以前羡慕你有个慈爱的父亲,谁知,他居然也把你打成了这样......我一定去好好教育他一顿。”
“得了吧你。”洛辰枫没好气地道,“你一个手中无权的闲散王爷,能教育得了谁?再说这事也怪我自己冲动了些。”
“我知道,你不是个主动惹事的人,定是那姓崔的出言不逊。我迟早帮你收拾他。”
洛辰枫冷笑:“阿,你天天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其实权贵你一个都不敢得罪。”
“谁说的?”陈临树猛然间从洛辰枫床边站起身,“我这就先去找你爹谈谈。”
“别别,你别去!”洛辰枫连忙制止他,“确是我坏了国法家规,他打我一顿,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占理的时候,去胡搅蛮缠有什么意思?”
“但你分明还是在生他的气。”
“......”这句话戳中了洛辰枫心中的柔软,他不由得眼圈一红。
道理归道理,但人都是有感情的。自己挚爱的亲人将自己伤成这样,谁的心中又能全无怨恨,谁又能不在心底期望他法外留情?
而且事情出在这样的节骨眼里,让人不得不去怀疑,父亲对自己的身份究竟有没有疑虑。
可是父亲说得也对。如果自己要去这样怀疑他的想法,那他们父子间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所以与其你这样跟你爹赌气,还不如我揪着他来跟你道歉,让你们把话说开。”
“你做不到的。”洛辰枫不由得苦笑,“没做错的事,爹不会道歉的。”
“......哎。”陈临树再次叹了口气,“看来你们父子都是骄傲的人,谁也不肯先服这个软......那你说,难道你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洛辰枫疲惫地拉好了被子,“既然上完了药,瑞王殿下就先请回吧。”
“要不我晚上留下来陪你吧?”陈临树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什么??”洛辰楓觉得此人行为真是异于常人,一定是有病,“瑞王殿下莫要说笑!你留在我家过夜这算什么?”
“陪陪我受伤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可以?”陈临树却是理直气壮,“根据我的经验,就算是上了药,你今晚伤口也难免会疼痛,然后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既如此,我不如留下来陪你说话。当然,你想睡的时候我就安静。”
“我不需要人陪。”虽然听起来有点诱人,但洛辰枫还是断然拒绝了。
“那就当是你陪我好不好?”陈临树的神情忽然变得楚楚可怜,“说实话,我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愿这是我的错觉。”
“......罢了。那你便留下吧。”
其实,洛辰枫自己心头也很不安。
他也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果然,当第二天洛雄声到了朝堂之上,国舅立马出声发难:“昨日犬子被洛丞相的二公子洛辰枫打成重伤,洛辰相却不肯将洛辰枫移交刑部处置,还望皇上和摄政王替臣做主!”
“此事确是犬子的过错......”洛雄声只得也站出来说道,“昨日臣已经狠狠责罚过犬子了。”
国舅怒道:“令郎随意伤人,犯的是国法,岂能自己随意责罚了就了事!何况犬子不仅身上受伤,而且还被吓成了失心疯,真是可怜呐!凶手必须得到严惩!”
“行了。”
陈崇凛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对洛辰枫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并不想为他说什么话。
“既然洛辰枫犯了国法,就打入大牢,由刑部处理吧。洛爱卿莫要过于护短。”
“……臣遵旨。”
洛雄声既不敢也没有理由违逆陈崇凛的意思。
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伤人这种事可大可小,权贵之间的冲突很多时候可以选择私了。比方说洛秋以愿意不把洛飞凤买凶杀他的事捅出去,那洛雄声就可以对她私下处理。但是,如果对方位高权重又非要按国法处置,事情恐怕就棘手了。
“只是犬子还有伤在身,怕是禁不起牢狱之苦......摄政王可否恩准他先在家休养几日?”
“牢里也有吃有暍,洛爱卿不必过于担忧。”对于这件事,陈崇凛并不想再花过多的心思。
而此刻的洛雄声,心中则是一片惶急一一一旦去了大牢,就可能要被关上好几年。而且,洛辰枫可能还会遭受别的灾祸。
但他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刑部的人把洛辰枫带走。
他知道,即使自己是洛秋以的父亲,陈崇凛对自己却并无好感,并不会念在这份儿上就格外开恩。洛雄声在府中茶不思饭不想地待了一两天,然后忍不住想去大牢探望洛辰楓。
然而无论他怎么试图贿赂狱卒,那些人都坚称,按照国法,在审判结果出来前不可探望。
这让洛雄声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