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想不明白。
怎么会…怎么会是弟弟…
是弟弟啊…
为什么....会是弟弟?
报复也许成功,萧凌也让自己掉进了地狱。
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个妃子,也就是他的母妃。所以从来都只有他一个子嗣。
他从未体会过兄弟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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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一直渴望着有一份亲情,兄弟间的也好,父母间的也好,甚至在外人那乞求一份温情,可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
现在突然跟他说他还有一个弟弟。
为什么是弟弟…
他也做过梦,梦到牵着一只小小的手,从手心传来的温度似乎能抚平他心中所有的怨恨。
醒来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没有尽头的明天。
为什么是弟弟??!!!
为什么!!!!
萧凌想大声尖叫,想嘶吼,想发疯发狂,他的思绪一片混乱,脑海中全是那个名为弟弟的眼泪。他在漫目血色中反反复复地呢喃一句:“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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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那日过后萧凌再也没有撞上来胡搅蛮缠,就如销声匿迹一般,再找不到此人。
老皇帝气疯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不负责任之人,不过走了也好,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一些亏欠的东西还给清平的孩子。
濒临破碎的美人,双目空洞的看向不知名的远处,刚喂进一些东西,便承受不住一般蹙起柳眉,吐到心肺欲裂,老皇帝眼睁睁的看着他麻木的脸上滑下一道绵长的泪痕。一股钻心的疼瞬间刺痛了他。
某个Yin暗房间里疯疯癫癫垂头散发之人似有所觉,抬起头嘶哑地对着虚空喊了句“弟弟…”。连带着赶赴京城的洌也不禁揪着胸口停顿一瞬。
故事里的人谁都无法幸免。
老皇帝变着花样给他寻来了各种稀奇玩意,可心理上的创伤凭借这些依旧无法缓解,乔侨有些害怕再次见到小蛇,因为一些他不懂得的莫名的原因,可能是愧可能是惧,这些负面的情绪一直阻碍着他前行,他又要一个人被丢在原地了。恍惚间又梦到了师傅,乔侨缠了上去,紧紧抓着他的衣摆,甚至被拖行一段,哭喊着求他带着自己一块走,他不要一个人孤单的活着。步履如飞的人深刻地回头望了一眼,眼中蕴含的温柔仿佛能化开冬日的薄冰,但他动作毫无温柔可言地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衣摆,再次头也不回的走了。乔侨茫然地坐在原地,呼啸而来的寒风刮得他骨头都痛。
但很快,风声停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逆着光挡在了他的身前。乔侨蓦地惊醒起了一身盗汗,他再难抑制地从喉咙深处发出悲鸣,胸口的酸涩让他一声更比一声哽咽,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如洪宣泄。
被惊扰的夜点亮一片宫灯,彻夜长明。
乔侨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老皇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怀着满心的希冀终于问出了封缄于口的名字。
答案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乔侨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这样的结果他难以接受。他挣扎着想问出点别的。而后听着乔侨似是而非地描绘出一个人,他重新点燃眼眸,临近幸福边缘的一脚却踏进了深渊。
老皇帝沉寂了几日,仿佛沧桑了许多,浑身透着一股厚重的颓废感。他至终还是决定放弃父子相认,不管是兄弟乱lun还是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都将成为他的阻碍,更何况乔侨一直都想离开,他的家中还有人在等他。
但阔别经年,老皇帝想多留他一段时间,最后再尽一些父亲的职责,顺便怀缅故人辽以慰藉。乔侨望着他两鬓斑白的发丝以及泛着血丝的眼轻轻道了声好。
14.
洌剥了蛇皮下了山,变成了一条癞皮蛇。
他本有一块仙骨,却毅然决然地剥皮抽骨跑下了山,变成了现在一副模样。
被衣物遮住的地方看不出大碍,可裸露在外的肌肤坑坑洼洼血红一片,他用斗笠和面罩遮住了头发和面容,从山脚一路打听到城郊,虚晃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他的爱人,困了乏了就变回原形挂在树上。
前些阵子还差点被路过的农夫扯下来炖汤。可他太丑了,农夫咒骂了一声晦气就把他丢在了地上。洌咳出一口瘀血,在人走后慢慢的爬起来,继续赶路。
他现在已经不是山神了,可能只是一只会变成人的小蛇罢了。无法做到瞬息万里,也无法以正常人的步伐行走,最多只能变回原形挂在谁的马车上多蹭一段路。
好在那座山没有离京城太远太远,历时一个月,他总算是赶到了。
洌不想这样吓到乔侨,变回来蛇形,从一处宫闱角落溜了进去。失去了皮囊保护,刚长出来的嫩rou摩擦在地上,很疼,可与其让乔侨看见他丑陋的脸不如原形来的好。
滑过的沙砾留下斑斑血迹,腹部的伤口又被反复碾磨,可他心中怀着希望,感觉不到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