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盼知道蓝宝石戒指的事,一方面是因为易部长那边有些行动,阻碍了他的买卖,他需要“投靠”这位有权有势的老人;另一方面也是在和老外公暗示一件事:他知道你那些陈年旧事,说不定也知道你背后还有哪些交易。
老爷子怎肯受人掣肘,所以对边应漓的态度也算是给姜自盼的一个提醒: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事。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外孙到底在痴情个什么劲。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养羊驼的小孩是姜自盼的人,姜自盼也在众人面前供认不讳,可是易贤还想着找姜自盼。
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探,那位一鸣惊人的年轻调香师为何在好几个月前突然公开接受媒体的采访又突然音讯全无。因为在今年,他最新做的一款木质香莫名就在那些喜好小众个性风的年轻人群体里火了起来,不少家里有点钱的年轻人就很爱相互送这个装逼。而且还有一位颇具盛名的品鉴师对此大加赞美,称它是一款“由年轻头脑和苍老灵魂创作出的独特艺术品”。
易贤就在姜自盼身上闻到过那款说起来还是非常小众的香水的气味,和他的那些同龄朋友比起来,大他七八岁的姜自盼反而更驾驭得住这种香水,而他记得,姜自盼去云南之前很少用这种气味算得上浓烈的香水。
以前他不关心这些,直到他意识到姜自盼表现出对这支香的偏爱后,才去做了了解。不了解还好,一查到调香师就是他极度看不惯的这位,易贤就有点受不了。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深知钱权的好处,也知道姜老师一步一个脚印到现在的地位,苦心孤诣,怕也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但是在他最热血的青葱岁月里,就是这个男人微笑着护着他,让他少得罪了很多关键人物。
所以他更不解,也更不甘心。骄傲惯了的人也从来不懂得如何低头示好、如何主动求欢,以为以权为饵便能令人臣服。明明更有资格和姜自盼并驾齐驱的人是他,怎么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6号”横刀夺爱了呢?
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越容易见到,而且易贤真的不愿意在自己到姜自盼家门的时候遇见边应漓。边应漓对易贤倒是挺友好的,还笑着调侃:“姐夫好。”
易贤感觉边应漓好像长高了。因为以前他还可以微昂着下巴,用更加明显的蔑视姿态看边应漓,但现在好像不行,这个ru臭未干的小孩身上也带着一种能将本身野性掩饰得很不错的成熟和高傲,就和当年姜自盼教自己的一样。
边应漓当然也知道他俩说话得在门外说完,省得给姜老师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么一个意味不明的称呼,易贤冷哼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来的事,装什么呢?”
“对哦,”边应漓笑道,“姜自盼那老东西老jian巨猾,连你外公都骗过了。”
易贤轻轻“啧”了一声:“老东西?我真是看不懂老师究竟看上你什么了。你说你有什么呢?除了一副花里胡哨的马戏团小丑做派,偶尔逗老师开心,其他的你能帮上什么吗?”
边应漓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笑得很滑稽:“帮不上呀,不过我确实当着他面叫他老东西——大不了挨一顿打,我才不要过得那么瞻前顾后。”
“你......”易少爷哪见过有人这么猖狂,而且二三十年的修养不允许他和这人一样口出狂言,“提醒你一句,老师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要往上走,还有无限的可能,还要靠国内的权势支持。”
正好姜自盼亲自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两人:“站那儿做什么?”
进了门,易贤看着不太高兴,姜自盼也对他难得的情绪外露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要先解决易贤的事,便打发边应漓去书房等着。
边应漓倒是习以为常,可是易贤死死咬着牙,下颌绷紧,颧骨也绷紧:书房明明是姜家的禁地,却被姜自盼用来金屋藏娇。各种不爽和外公的那些话交织在一起,易贤这次对姜自盼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老师,你这算是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和外公摊牌吗?”
姜自盼示意他坐,易贤僵持着站了足有十秒钟,还是坐了下来:“爷爷也问你,云南的事情还需要什么。”
姜宅外自然是有摄像头的,所以姜自盼也明白易贤这是在做什么。易贤从小到大身边何时没有仰仗于他的人?他怎么会服气?若是以前,姜自盼也根本不会让易贤如此恼羞成怒,可是现在,对易贤自然不能再一如既往了。
“你外公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回答前一个问题,也刚好令易贤一口气哽在心口。姜自盼看在眼里,不咸不淡地继续回答:“云南的事,劳易部长费心,我改日必定亲自登门。”
易贤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很像哀鸣的响动,红了眼睛看着姜自盼:“老师......以后都不需要我了是吗?所以你知道今天我要来,也让他今天过来?”
姜自盼皱着眉,站起来躬下身平视易贤:“易贤,你不该是这样的。”
哪怕在此时这种情绪极强、感官麻木,易贤还是闻到姜自盼身上的香水味,眼角实在兜不住这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