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亨特背对着我坐在床边擦头发,他身上新换的衣服、柠檬味肥皂的味道和毛巾底下露出来的红色shi发都让我感觉很受冒犯。
我感觉这有点,有点,有点——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为什么他会这么自然地洗了个澡坐在这里擦那个该死的头发,好像我跟他是一对他妈的情侣一样?他怎么敢?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左轮,我会连扣六下扳机直到把他的手指和头盖骨一起打烂,但是我没有。我有的只是一颗昏昏沉沉的脑袋和翻身时不可避免从牙齿之间漏出来的一声呻yin。他转过头来,把毛巾搭在肩膀上。
“醒啦?”他说,“你不知道怎么的就晕过去了,把我吓一大跳。这也太抬举我了。”
我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黑。我痛苦地把被子拉上来罩住头,闻到那种薄荷混着柠檬的气味,跟亨特身上和他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我这才后知后觉——或者说我其实知道,只是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我正躺在别人的床上,亨特,我的邻居,跟我打了一架之后把老二塞进我屁眼里的男人——我不愿意说我被强jian了,这个词好像显得我很柔弱似的。我也不可能去报警,且不论那些当差的只会在背后嘲笑我,我还怕他们从我腿上刮下来我自己的Jingye。说起这件事,我也感觉很诧异,而且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难道我真是个婊子吗?
“喂,苏伊。”隔着被子我听见亨特的声音。
“滚,”我说,“别叫我的名字。”
“好吧,苏,别这样嘛。明明你也射了,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我可是为你推了一个沙龙啊,画也没空送去。顺带一提,你睡得真够久的,我在你鼻子底下摸了好几次。”
他把被子掀开,底下露出我颓丧而恼火的脸,我盯着他,用仇恨的眼神,结果他竟然噗嗤一声笑开了,在床头柜里翻翻找找,掏出一盒烟来,拨开盖子,递给我。
我迟钝地转动眼珠看看烟又看看他,烟是好烟。盒盖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里面没剩几根。他的表情是一贯无所谓的、没吃过苦的浅薄年轻人的样子。
我撑着床爬起来,半卧在床头,不慎压到tun部,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但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有点怪怪的满胀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做爱而不是挨打受伤。不论如何,他用来做润滑的东西确实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我犹豫了一下,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叼在嘴上,朝他伸出手。他递给我一盒火柴,我用手拢着划了根火柴点上烟,随手抖灭,就搁在床头柜上。他把烟盒和剩余的火柴原样收回抽屉里。
看看你,我木然地想,你还接了他的烟,这不就是你情我愿吗?不过,好像除了杀了他之外,我也确实拿他没什么办法。
唉。
我吸了一口烟,把烟夹在两指之间,忍不住叹了口气,烟雾从嘴角逸出来,在空气里化开。亨特看着我,突然凑上来,含住那半口灰烟,进而衔住我的嘴唇,连舌头也挤了进来。
我皱着眉忍了一会儿,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别过头,用手背擦擦嘴,把烟灰磕在桌面上。
“有水吗?”我问。我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沙哑。
他去倒来了一杯温的柠檬水。
我捧着杯子喝了几口,他说我喝水也像在喝酒,我没理他,他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我说:“我和你,还有布彻尔的事,别告诉其他人。”
“什么?”他说。我知道他听清楚了。
“……你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他说,“你也不照照镜子。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他这话让我听着也很刺耳,我们俩都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突然,门外的小羊突然叫起来,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亨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出去开门。等他掩上卧室门,我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站在门边,从门缝往外看,看见大门外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嘿,你好,”那警察说,他一开口我就发现他是镇子上那个出了名的大嗓门儿,“我来调查一件失踪案,不过其实跟你关系不大,不用紧张。”
亨特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顺带一提,你知道你的邻居去哪儿了吗?”
亨特沉默了一下,转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急忙把门掩上,隔着门听见他说:“他没在家?那就不知道了,我跟赛德斯先生不熟。”
后来的内容我听不清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亨特回到房间来。看到叼着烟倚在门框上的我,挑了挑眉。
“你们说了什么?”我问。
“那个条子问我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黑人女孩出入你家。”
“哦,”我说,手心瞬间shi了,但还竭力装出随口一问的样子,“那你怎么说的?”
亨特笑眯眯地说:“你下一次来我家,我再告诉你。”
我把烟灰弹在他鞋尖上,挤开他往外走。小羊跟在我脚边,欢快地摇着尾巴,那双动物的无辜的眼睛让人又生气又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