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按着您的要求去清理的德拉诺埃先生的东西。”理查德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前来拜访,他将一个整理好的包裹交给玛丽薇莎。
伊斯不再会在每个清晨对玛丽露出笑容,每次她去看他的时候,他总是用被子蒙住半张脸,或是索性拉下屋子里所有的窗帘,让室内变得一片昏暗。对此玛丽并未么多说什么,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什么人,她留下他也许只是安抚自己隐约不安的内心。
玛丽薇莎从来都不爱他,那才是伊斯绝望的根源。
05
以这种方式谈论他们的关系。
玛丽薇莎了解到在伊斯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居住在专门收容流浪汉的旧棚区,既然他不会再回到那里,她便让理查德帮忙将伊斯还剩下的私人物品都交给她。玛丽粗略翻看了一下,包裹里大多是洗到发白的旧衣物,还有一沓乐谱,多数是伊斯手写的,包裹之外还有那把玛丽薇莎熟悉的木吉他。
“伊斯……”面对着伊斯怒涛般的情绪,玛丽薇莎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否认,因为他说出的话其实很接近事实,除了她从来都不觉得这件事好笑这部分,于是她叹了口气:“我会补偿你的,想要什么……”
伊斯不明白,事到如今玛丽薇莎为什么还要将他留在身边,他已经没有了漂亮的皮相,也不再像只宠物狗那样粘着她,他试图与她划分开界限,对她冷言冷语,可玛丽依旧同过去一样,对待他温柔又有耐心。若在几个月前,伊斯一定会一次又一次为玛丽着迷,可如今他已没法在自欺欺人的忽略掉那些明显不和谐的事,尽管他过去的恋人如今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伊斯看了玛丽一眼,表情有些古怪,可他最终没再多说什么:“我很快就会离开的。”伊斯在玛丽的帮助下重新躺回床上,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够了!伊斯!”玛丽薇莎抬高了声调:“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去哪里?你有住的地方,有钱吗?”那些质问让笑容从伊斯脸上消失,玛丽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稍稍心软:“你得在这里养病,等你康复就可以离开,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两人不再交谈,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整整两周的时间却鲜少见面,这期间在贵族的交谊舞会上,并非没有男人自愿成为她的下一任情人,可玛丽薇莎却对那些充满虚假笑意的面孔兴致缺缺,她想念她的伊斯。
不知为何伊斯的病情康复的很慢,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家庭医生不得不对他进行多次检查,以确保他没患上肺炎。他们肯定伊斯的情况只是睡眠不足和饮食不规律导致,他的身体原本就没有那么好,几个月的损耗让他更加虚弱。于是伊斯留下来的时间比计划中的更长,但这也并不是一件让玛丽高兴的事,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回不到从前。
然而伊斯故意想要惹怒玛丽:“看着我爱上你,被你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似的样子,很好笑吧……对于你而言,我算什么?一只单纯好骗又听话的情人,还是说对于你而言我根本不算是人?”他不断吐出刻毒的言语,仿佛自己说出口的话很好笑似的,讥诮的勾起嘴角。
玛丽薇莎的温暖曾经让伊斯无法自拔,他自幼流离失所,渴望家庭与关爱,为此愿意用一切交换,他曾幻想过无数关于他们的未来,然而如今的现实只是在嘲笑他当初的天真。好在这一次,他们约定好了,等到伊斯康复,她便会送他离开,他将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然后拿着它们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这一切让伊斯想笑,可笑容爬上嘴角的时候,
“我不是道您还会这个。”理查德露出诧异的表情。钢琴或者小提琴才是贵族淑女们的必修课,而这个大约在贵族眼中是不入流的街头艺术。
玛丽薇莎会在清晨替伊斯拉开房中的窗帘,在午餐时间提醒他多吃蔬菜,她承担了他所有的医疗费,餐费还为他提供的舒适的卧室,她做出这些并不要求任何回报。这些全都是让伊斯烦躁不安的理由,因为他知道,玛丽薇莎的温柔并不是出自于“喜欢”或者“爱”,而是单纯的上位者的施舍,是对于过去的谎言的愧疚和补偿。这些是玛丽薇莎的教养与良心,与爱情无关。
玛丽薇莎坐在沙发上,她抱起伊斯的吉他。
“补偿?”伊斯打断玛丽,不知为何他原本就病恹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我知道公爵夫人,您拥有数不清的财富,而您给予我的,不过是我曾讨您欢心的施舍,我不是乞丐。”他伊斯一字一顿的强调,他推开玛丽扶住他的手:“让我走。”
这东西几乎是他们相遇的见证,街头动听的歌声,柔软的笑容,还有因为想将尾戒还给她,而在雨中叫住她的那名青年……如今距离那时不过短短数月,但回忆却像是浇上了蜜糖,仅仅是回忆起那时的事,也会让人感到甜味儿。
情人节那天,伊斯说为她准备了礼物……
“是伊斯教我的。”玛丽薇莎笑了笑,她将手搭在琴弦上,试探着弹奏出第一个和弦,她并没有想好要弹奏什么,一张乐谱滑落在玛丽腿边,那是她从未听伊斯弹奏过的新曲,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曲子的名字——献给我心爱的玛丽薇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