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和穆伯伯是追着火车跑回来的吗?”
跟着甄晦一起来接他们的渝雪儿看看穆怀艺又看看渝棠,终于问出了甄晦不敢问的话。
“天热气虚,你哥回去还该多运动运动。”
穆怀艺嘴硬道,“记得不准告诉周婼我又把腿搞抽筋了……”
甄晦憋着笑应好,他和穆怀艺还要忙着悄无声息地将那一列东西分批送入军库,便又叫了个会开车的先送渝棠兄妹回家。
和穆怀艺他们告别后,渝雪儿悄悄拉着渝棠低声道,
“哥哥,家里出事了……!”
“什么?”
渝棠咬紧了唇,难不成是蔡鹤拿穆京宸束手无策,对穆宅动手了……?
“哥你别紧张,说严重也不严重……是林粤他……死了。”
“自戕?还是蔡鹤杀他灭口?”
“都不是,林粤死得惨极了,而且留下了一封认罪书,将他和蔡鹤那些人所做的勾当都坦白了……而这一切都是……小哥做的。小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林粤供罪,然后虐杀了他。”
第88章 飘零久
渝棠兄妹二人回到穆宅时,家中管事已经将林粤的尸体装入棺材,跟着穆家父子做事多年,宅中口风被管教得极严,连周婼也只以为是林粤是为了求他们保浸玉一命,留下认罪书后吞弹自杀。
“渝少爷,渝眠暂时被关在地下室,如何裁断还请您做决定。”
管事的见渝棠回来,恭敬地迎上前去,穆京宸很早之前便悄悄给了渝棠在宅中几乎与他同等大的权力,原本府中下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份糊涂的盛宠,有难之时才看明白渝棠的聪慧镇定。
“林粤放在哪里?”
渝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渝眠,渝眠有话在等着他,不会跑的。
“在后院,和堂小姐的棺柩放在一起,好混出城去扔进乱葬岗……渝少爷是要去看那脏物?”
管事有些微犹豫,渝雪儿见状也拉了拉渝棠的衣摆,
“哥,林粤死得极惨,不成人样……你见了只会脏了眼睛做噩梦,他已经死透了,还是别看的好。”
“不碍事。雪儿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
渝棠笑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必须要去看一眼林粤究竟是何等惨状……阁楼外的看守虽然被撤走,但大门上的道道铁锁不是渝眠凭一人之力能够撬开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关押着林粤的地下室……?最怕是有人故意教唆,怕家中还有看不见的敌人视他们渝姓为异己。
“我要和哥一起。”
渝雪儿挽住渝棠的胳膊,二人被管事带着穿过长廊鱼池,后院刚做过法事,铜色的火纸落了一地,像是开败了的迎春,两口棺材静悄悄地摆放在白练黑纱之后,一红一黑,红的那口上头稀稀拉拉地摆了几枝白百合,据说是周婼不忍,让人送来的灵花。黑的那口则是由四处可见的糙木打造而成,十步之外便能嗅到缝隙中泄出来的血腥味。
“浸玉姑娘给你的祛疤膏开始用了吗?”
渝棠突然开口,渝雪儿愣了一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回答道,
“还、还没呢,浸玉姐姐再温柔,也终究是林粤的故人,我……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害我,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你事事小心也是对的,晚些时候拿去医馆让大夫看看再用便是。”
渝棠语气平缓,让渝雪儿听不出其中情绪,只能跟着他一步步走到那口黑棺前头,管事的还想劝渝棠别看,不料渝棠速度极快,唰的一声便掀开了还未封口的棺板。
“……呕!”
渝雪儿忍不住捂着口鼻后退了几步,渝棠的脸色也不好看,只见棺材里装着的人虚无地瞪着眼睛,一条断臂被扔在怀里,浑身疮口,被化脓的血水泡得臭不可闻。
这便是背叛他们父亲,残杀他们全家,欺辱他们兄妹,将恩夷渝家的琼华繁盛烧成破碎灰烬的人。
兜转数十年,林粤死在渝眠手下,也算是大仇得报。
渝棠闭了闭眼,转身疾步往关着渝眠的地下室走去,管事给渝雪儿递了方巾后又慌慌张张地去合上棺盖,生怕这吓死人的脏东西冲撞了家中其他人。
“哥!”
渝雪儿想去追渝棠,可实在是觉得腿软胸闷,恶心得紧,不得已被管事扶回屋中休息,两口姜茶入胃才压住已经泛上喉咙的呕吐感。
“渝小姐再吃点儿水果压压惊,渝眠下手狠,那本不该是小姐看的东西。”
管事往桌上摆了几盘洗好的水果,别说是渝雪儿了,连他们几个老手处理林粤的尸体时都觉得反胃,真不知那渝眠一个不到二十的孩子是如何下得去手。
渝雪儿动了动嘴角,并没有理会管事,比起他们兄妹三人受过的苦难和委屈,她小哥做得一点儿都不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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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中Yin暗chaoshi,条件比不得曾经监禁渝眠的阁楼,冲洗不掉的血污味将艰难透入的几缕光线染得昏臭,渝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