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英殿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随着国师和容九歌的消失,彻底封进了一份机密档案里。而钟毓这个人,也随着“失踪”彻底消失在大众视野。
但靖南侯称病近一年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引起了民众的怀疑。再结合各种Yin谋论,民间衍生出了种种猜测,甚至有激进派在网上抗议,要求皇室给出一个说法。
叶钊灵的事总不能就这么含糊其辞下去,靖南侯是生是死,容铮早晚都要出面给大众一个答案。
* * *
严天担心的这件事情,很快就迎来了转机。
进入秋天之后,严天频繁地开始出差各地。这天他刚结束工作回到下榻处,就接到了乐之的电话。
乐之着急起来,语速就变得飞快,她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严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听明白。
乐之说,容铮早些时候安排前往大周山的考察队,最近有了新进展。他们发现紫竹峰放置着悬棺的岩洞里别有洞天,里面不但现代家居设备一应俱全,还有人在里面生活过的迹象。
虽然很不可思议,洞里遗留下来的证据表明,这个地方和靖南侯有关。
容铮收到消息,没等考察队的负责人汇报完情况,就亲自上紫竹峰去了。雨天路滑加上夜里不大好走,他在上山的途中摔了一跤,险些滚下山去。
严天一听陛下受伤了,连忙问:“伤势如何?”
乐之道:“没有大碍,已经处置完毕,但他一个人在那个山洞里待了一整晚都没出来…更深露重的,山里气温又低,陛下还受了伤,严大人,您赶紧回来看看吧。”
好在容铮做事有分寸,严天连夜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下山了回宫。只是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严天在门外来回踱了几圈,正准备找个由头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容铮的声音。
“是严天回来了吗?”隔着一道,容铮问。
严天连忙靠近门边,道:“是的,陛下。”
容铮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进来。”
严天进门的时候,容铮正在坐在书桌看书。他的身上松松披着一件盘领窄袖袍,额头贴着纱布,脸色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书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枝蓝楹花,看那磕碜的造型,不像是出自宫廷花艺师之手。
“陛下,大周山上的报告我仔细看过了。”严天担心容铮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急急地开口说道:“报告上说,岩洞里的活动痕迹都是几年前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进去过,所以我的结论偏向于…”
“我知道,他没有回来。”容铮抬头看向严天,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说道:“我叫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言毕,他将桌面上的一封明黄缎面折子推到严天面前,严天将信将疑地打开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住了。
折子里是一篇容铮写的讣告。
能让容铮亲手写讣告,不用想也知道是关于谁的。
严天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就听见容铮缓缓开口说道:“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容铮没有注意到严天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交待:“另外准备一下,不日启程回宫。”
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涸,容铮手边写废了的折子堆积如山,严天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
明天他将向民众宣布靖南侯病逝的消息。
让容铮亲口宣布那个人的死讯,严天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道:“陛下,这件事不如交给我来吧。”
容铮将桌上用过的笔投进笔洗里,站起身道:“没事,就按我说的安排吧。”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些明天发布会上的细节,容铮见时候不早了,就让严天下班回家。
严天放心不下,想要留下来,被容铮拒绝。
严天走后,容铮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那枝蓝楹花上,现在不是花期,大周山上的蓝楹花开得稀稀拉拉的。
容铮没有惊动侍从官,一个人带着花枝出了映波台。
沿着湖畔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奉英殿。容铮记得那年春节下了很大的的雪,初一早晨,离宫里出现了罕见的雾凇景观,整座宫宇在一夜之间都换上了素装。
他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带着叶钊灵四处走走看看,而是早起先行了一步。
夜深了,路上没什么宫人,奉英殿很快就到了。值班的特勤没想到容铮这个时候会来,有些慌张地起身行了礼:“陛下!”
“辛苦了。”容铮缓缓踱进殿里,对众人说道:“你们先休息去吧。”
“陛下…”最近外面世道不大太平,特勤们有些不大放心留容铮在这里。
容铮看出了他们的担忧,道:“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特勤很快散去,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容铮一个人,他顺着台阶而上,来到问心台的边缘坐下。
自从叶钊灵离开后,他已经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