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钊灵倒了一杯热茶推到老大人面前,开口说道:“我今日约您前来,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正奉大夫没有碰桌上的那杯水,目不斜视地一口回绝了叶钊灵的请求:“钟大人言重了,这次我帮不了你。”
叶钊灵眼梢微沉,笑着提醒道:“您欠我一个人情。”
叶钊灵的脸上是笑的,这笑容却没有温度,眼里的凉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正奉大夫为人方正品行高洁,在御政司乃至全国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他的一个决定能对整个审判结果起到决定性的影响。
叶钊灵今夜邀请他老人家前来,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钟大人,我很感念当年您救下犬子。”正奉大夫从袖子中取出一把匕首,“铛”地一声扔在桌面上,说道:“如果你执意要我现在报这个恩情,我愿意用自己的这条老命偿还。”
正奉大夫自有自己的风骨,从来看不上钟毓这样的jian佞。只是可怜天下的有心人,当年儿子病重他求医无门,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接受钟毓的帮助。
他知道这一切终归是要还的,但他为官多年,还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要遵守。
“不急。”叶钊灵伸手按住了他的匕首,脸上笑意不减:“您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半个小时后,白搭的大门再次打开,年迈的正奉大夫独自一人从塔里走了出来。
老大人在回家路上一言不发,到家之后,他老人家先是给列祖列宗上了柱香,接着就吩咐儿子把大门外那块御赐的“严毅方正”匾额卸了下来。
第107章 九月二十五
转眼间便到了重阳,国师一案影响深远悬而未决,但不妨碍女皇效仿先祖,邀请社会各界的老年人代表齐聚耀庆宫宴饮赏菊。
日落时分,耀庆宫的大门缓缓打开,第一个从门里出来的是珍珠。
珍珠先到花园中仔细地将每个细节都确认完毕,这才回到门里,让侍从官们将老者们依次请了出来。
今日赴宴的都是各界的国宝级泰斗人物,需格外慎重对待。不仅如此,御政司的十二名正使也给足了女皇面子,齐齐出现在了宴会上,让女皇的这场“千叟宴”增光不少。
宴会结束后,女皇又在自己的偏殿中设下了茶会,正使们心照不宣地欢聚殿中,与女皇论经手谈,焚香品琴。
直到月上枝头,众人才在珍珠的亲自护送下离开。
珍珠送客回来的时候女皇已经歇下了,殿内寂静无声。帐子里亮着一盏小灯,几名貌美的女官围坐在女皇四周,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轻声细语地陪着她说话。
珍珠回来后便让其他女官先下去休息,自己来到女皇身边坐下,接过她们手中尚未完成的工作。
珍珠用手掌按压着女皇腿部的肌rou,轻声道:“陛下今天辛苦了。”
女皇道:“御政司那帮老东西,惯会待价而沽,胃口大得很。”
御政司中除了正奉大夫,还有贤王齐王这样祖宗级别的皇亲国戚。扶持女皇确实于容氏宗族无益,但没有人能拒绝眼前实打实的个人利益。
女皇与这群老狐狸周旋了一晚,眼下也有些乏了,这段日子她为了拉拢他们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思。
女皇轻阖着眼,问珍珠:“那个叫乐之的小丫头怎么样了?”
提起乐之,珍珠就乐不可支:“乐之这孩子资历尚浅,心智单纯。我安排的人不过和她接触了几次,她便火急火燎地出宫约见了迟也。”
听到珍珠的描述,女皇也笑出了声,宫里许久未见这么心思简单的人了。
珍珠接着说道:“迟也已经顺利进宫与太子见面,从殿下的表现来看,迟也已经把我们希望太子知道的事,都一一告诉他了。”
据东宫的眼线来报,太子最近时常神思不属,还与他身边最信任的严天起过几次争执。
“依你之见,钟毓若是伏诛,铮儿还能无动于衷吗。”女皇问。
“珍珠不敢妄加揣测殿下的心意。”珍珠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殿下昨日在东宫召见了正奉大夫,想必是为了国师一事。”
正奉大夫也是御政司的十二位正使之一,钟毓的审判一事,经过女皇的努力,其他十一名正使的意见基本明朗。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便是正奉大夫,他的决定将会极大地影响其他人,甚至改变审判结果。
倘若御政司内赞同极刑的正使不能超过半数,那么钟毓一案将进入复议流程,延后再审。
看来容铮是想以正奉大夫作为突破点,不求当庭为钟毓脱罪,至少再争取一些时间。
“倘若正奉大夫真的偏向了太子那一边,我们真的要白白放过这次机会?”珍珠对此有些顾虑:“虽然我们已做好万全之策,就算延后审理国师也无生机,只是怕再拖下去夜长梦多。”
“傻丫头,那有何难。”女皇笑了一声,似在笑珍珠天真:“把不确定因素除掉便是了,因为突发事件只剩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