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风宴一事闹出后,C君许久没有见到L君了,可脑海中仍不时浮现L君被绑在床上,气喘吁吁,两颊飞红的模样。
H氏学校初有成色,他要忙的事很多,自然也将这份心思抛之脑后,等到再想起时,已经是冬末了。
C君忙完学校的事情,又马不停蹄地赶到L君的单身宿舍。
宿舍门敞开着,飞雪止步于门前的台阶,暖阳在石板地上打出一片光影,C君敲了敲门,没人应声,迈步进去,L君正窝在床边看书。
“L君,身体可还好些?”
C君将带来的糕点放在桌上,回头就见L君正聚Jing会神地仍就着手上端着的烛火,看着手上的纸稿。
烛火离他的脸极近,在脸上打下一块小小的光亮,为他苍白的脸添了许些红润的气色。
“我听说你又要了三天的假。”
“怎么了?”
L君皱着眉抬头,似乎不解,C君背对着他,从水盆里捞水洗手,闻言转头,看见L君这幅样子也笑了。
随意地将手上的水擦了擦,凑到L君身边,屏住呼吸,身边的人没有察觉,或许是冬日的惫懒,他没有再躲开,C君放缓呼吸,闻到了L君身上那股淡淡的中药味。
几月不见,身边人又清瘦了几分。纤细的手腕从厚实的长衫中露出,一手便能圈住。
“在看什么?”
温热的呼吸打在L君的脖子上,L君不禁小小地瑟缩了一下,C君见状,眼中带上几分笑意。
“一位学弟寄来的信。”
“学弟?”
“嗯,Q君,他现在在湘上中学,我看了他的文章,是位有决心的青年。”
“不错,有时间把他招到学校来。”
C君看见L君面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便提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你向学校交了提案,说是沿用清朝制度?”
C君不以为意,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下的稿件,L君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未完全瘦下去的婴儿肥。
他叹了一口气,L君还是太过年轻,C君与L君相识已久,劝说了L君几句,而L君却是眉头越锁越紧。
“你自称钦差大臣,与旧清有何异,我不愿依人成事……”
L君听闻,心中几分不情愿,他自称钦差大臣已经是对C君的让步,可C君居然还不领会他的好意。
“C君,如果事事都按照西方的学校去做,还不如就去上那西方学校!”
C君还想再说些什么,L君神色冷凝,又抛出一句。
“Z君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要是L君嫌我碍事,我可以走。”
C君听罢,知道L君是误会他了,看着横眉冷对的L君,不知怎么想起那日他在床上无力反抗的模样,如同一只高傲的猫咪软绵绵地推拒。
一股气血上头,他直接离开了。
之后,C君不安地在学校里转了几天,上了几天课,好在三天后终于又见到了L君,被人群包围着,脸上带着笑意,他看了一眼,还是走了,心下却安定了不少。
却未料到开春,L君立马递交了辞呈。
【才学疏浅,恐难胜任,恕不从命。】
上面的字迹是L君一贯的清俊,因为他生病,便偏好写小字,这样的比起大字来说好看不少,活活像个没迈出门的姑娘。
小字在正式的辞呈上显得更加小,白纸也显得更加空旷。
C君看着辞呈,不禁怒从心来。
L君已经二十二,同龄的大多已经有了家室,只有L君,逃婚到沪,至今未婚。
他先前就怀疑过,L君或许是个兔儿郎,之前在沪就与一个小生颇为较好,说不定早已经私下认作了相公。
C君越想越可疑,两人多年好友,如果单单是因为“钦差大臣”这事闹翻,绝对太过可疑,他又思起那日L君的话,提起了Q君和Z君。
C君冷哼一声,嘴角带着调侃的笑,觉得自己发现了其中的来由,那Q君一个学生,Z君更是比自己还大,L君怎么看的上他们。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心中已经对L君有了对策。
晚上,云上客。C君与极为平时比较交好的教员一同约了L君出来,借着送别会的名义。
L君近来身体还不是很好,本不想出来,但几位一同邀请他,他也没了顾虑,欣然接受。
会上,C君举杯,言真意切地发表了一番演讲,痛述不舍之情。
话里话外表达了对L君来皖,自己却没能好好照顾他的歉意。
几位不知道他与L君的纠葛,只知道两人多年挚交,也不再在意一向爽朗的C君今晚的反常。
L君明白了C君的潜意思,也有些愧疚自己这些日子的小气,他知道C君在某些地方一向有些封建大家长的味儿,现在却为了几日前无心的话而道歉。
于是他也站了起来,回敬了C君一杯,一饮而尽,他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