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造价不菲的半山豪宅,据说是数年前兴荣帮发展得如日中天之际,几个最赚钱的堂口一起花了大价钱请了当时归国赫赫有名的园林设计师费时一年而建成,为了讨一帮之主的欢心,豪宅并没有设计成当时流行的欧式风格,反而参照了不少苏州园林挖渠引水的造了小桥流水、怪石嶙峋,庭院深深的景观。
钟如一跟贺佳辰在这帮门徒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走了进来,朱红色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地关上。
那个为首的门徒穿着一身黑短袖,头上戴着一圈白帽子,一言不发的领着他们二人上了桥,过了流水潺潺的人工河,和尚吹打法器、诵经念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而空气里那股纸灰夹杂着香火燃烧的气味也越来越重。
钟如一手里拿着一个乌木陈金的匣子,匣子很轻,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是出发之前贺佳辰突然交到他手里的。
“哎,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购物狂欢节吗?”钟如一看了一眼不远处庭院中央和尚们围成一团的背影,轻轻地抛起手中古朴Jing致的匣子,单手稳稳接住,“人家过生日开party你带礼物来就算了,吊唁带礼物,不是吧?”
贺佳辰微微侧过脸斜睨了一眼长吁短叹的钟如一,后者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里的匣子,狷狂不羁的脸孔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分毫对接下来的鸿门宴畏缩的表情,反而真像此行是来参加一场慈善晚会那般潇洒自如。
走在他们身前的门徒停下了脚步,回头几乎是凶光毕露的盯着钟如一警告道:“你他妈的少在这里叽叽歪歪,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我有跟你说话吗?你是应声虫吗?不要随便接大人的话,懂不懂?小弟弟。”
“我看你他妈是欠扁是不是!”轻而易举被钟如一激怒的门徒几乎是撸起了袖子就要冲着他这张帅得欠揍的脸孔挥起拳头了,却被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另外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制止了。
“他们是二小姐的客人,不得多事。”
“二小姐的客人?谁不知道宋爷早就下了江湖追杀令,但凡是他们贺家的人,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钟如一笑眯眯的看着这个门徒气得青筋暴起又无能狂怒的模样,忍不住落井下石道:“现在马仔都这么敬业的吗?主人家的意思都敢忤逆,看家护院属你叫得最响了,要不要给你颁发一个奖牌啊?汪汪汪。”
管事的中年男人这才看向了捧着匣子一脸欠扁的钟如一,幽冷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这方Jing致的匣子上,淡淡地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钟如一挑了挑眉,丝毫不提自己对手中的匣子也是一无所知的空白,反而大惊小怪的摊了摊手:“早在进门之前,门口那些马仔都把我们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搜了一个遍,你不会觉得这个小盒子里面放得下一把手枪吧?”
“打开。”管事对钟如一的满嘴跑火车是置若罔闻,只是面无表情的对着身旁强压着怒火的门徒下达了指令。
门徒也早就注意到这个欠揍男人手里的盒子了,不等管事说完便上前一步想要从对方手里夺走,未料此时一旁眉目稠丽如画的男人忽然伸出手臂强硬的挡住了他伸向盒子的手,锐利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门徒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些畏惧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所倾泻出来的气场。
那是……杀气吗?
“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贺少吗?”管事认得贺佳辰标志性独此一份的脸孔,打量了一下他这身黑色的装束,不肯松懈半分的问道:“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贺佳辰收回了拦在钟如一身前的手臂,望着对身旁人手中的匣子如临大敌的管事不紧不慢道:“不过是一份表示诚意的随礼,当然是要亲手送到主人面前。你们兴荣帮做下人的是不是都有点喜欢越俎代庖的毛病?上供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先把银钱拿给你们摸了再呈上去给当家的?”
这话说得管事的脸黑了几分,做人手下的最忌讳被揣测有欺上瞒下的罪名,倘若传到别人的耳中再加上一些添油加醋的妄言,就算资历深厚如他,也难免少不了一番折磨人的拷问。
院内诵经声停了下来,到了宾客上香的时间,管事迟疑又抗拒的看了一眼钟如一手中堪堪只装得下一串珍珠项链的匣子,终于还是退后一步,让开了通往灵堂的路,只道了一句二位不要误了时辰。
钟如一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匣子,若有所思的大步跨过门槛跟在管事的身后走进了内院。
今夜黯淡无光,灵堂搭设在院子中央,四周依次排开了白茫茫的花圈,拿着法器的僧人围坐在花圈下面,正中间停着的是一具金丝楠木的棺椁,宋兴扬的黑白遗照以及摆有花果香烛的祭台陈列在前方,两侧的空地上,一边整整齐齐的跪坐着披麻戴孝的亲眷,一边乌泱泱黑压压的是前来吊唁的各路人马。
宾客们陆陆续续的排成队上着香,钟如一跟贺佳辰进来的时候,祭祀的司仪古怪的看了一眼名单上没有的这两个人,在跟管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