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莱姆斯也记忆犹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天的西里斯全神贯注,试图以某种诡异的无杖魔法对分院帽使用摄神取念。在漫长的四分钟过后,分院帽喊出“斯莱特林”,雷古勒斯没看任何一个斯莱特林的亲戚,而是径直对上西里斯的眼睛。西里斯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在长桌下面给弟弟竖了个拇指。
“那顶天杀的帽子,”西里斯说。“它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不是帽子的错,”莱姆斯说。“也不是你的错。”他指出。
“我应该选择一条他可以追随的路,”西里斯说。“结果呢,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不够勇敢,跟不上我。我告诉他待在安全的地方。”他抬起头。“现在我安全了,他却跟会吃人的魔鬼待在一起。”
长长的沉默,唱片机转到了一曲终结。西里斯还握着莱姆斯的手,漫不经心地凑到唇边摩挲,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亲密。
“我很不好。”西里斯最后说。
莱姆斯捏了捏他的手。“我知道。”
西里斯坐了起来,盯着他们俩握在一起的手,仿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望着莱姆斯。“对不起,月亮脸,”他轻轻抽回手。“我需要停止思考一会。”
下一秒,一只毛茸茸的大狗幻化在莱姆斯面前。这一过程的新鲜劲还没过去,莱姆斯依然觉得非常酷。大狗用专注、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莱姆斯,然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呻yin。
莱姆斯在草丛里摸索着,找到了之前西里斯用来砸他的饼干。大狗两口就吃掉了它,舔了舔莱姆斯的手指,摇了摇尾巴。
“你好啊,大脚板,”莱姆斯说。“好久不见。”
突然,莱姆斯意识到,那不是真的,那当然不是真的。西里斯只不过太悲伤、太烦躁、想太多,他在一团乱麻中漏掉了重要的东西。真相在此:西里斯并非干所有事都是因为他的家人。
证明就摆在他的眼前。大脚板是因为他才存在的。因为莱姆斯。有时候,莱姆斯还是很难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这么爱他。
大脚板继续哀鸣着想得到注意,它把头靠在莱姆斯的膝盖。莱姆斯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挠了挠它的耳朵。“我们漏掉了一些东西,对吧。”他对大脚板说。大脚板哼了哼,没有理他。
他坚信,在过去三天以来他们都漏掉了一些东西。只是西里斯需要想的东西太多,而莱姆斯根本没有机会思考。好吧,他现在有机会了。
所以他开始思考。他要解开这一团乱麻。
莱姆斯的手指揪着大脚板厚实的狗毛,他开始回想那些糟糕的事情。这几天,他知道了不可饶恕咒——黑暗,可怕,但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了周围的成年人和他们一样无所适从。知道了成长并不一定能把他们变得更理智、更能干、更有爱心。成年人也会陷入苏格拉底陷阱。更糟的是,他们甚至不会反抗就照单全收。
他也回想那些好的事情,崭新的事情:西里斯自由了,他再也不用回到格里莫广场那幽暗的走廊。他有世界上最好的一群朋友。还有——莱姆斯对这件事万分小心,因为这件事如此陌生,如此微小,又如此脆弱,却已经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西里斯喜欢他。喜欢莱姆斯。那种意义上的。如果这件小事能坚持到夺魂咒后西里斯想通的话。
然后他也回想那些介于两者之间的事,那些他们还不了解的事,因为这里才藏着他们漏掉的东西。他还看不见它,但他暗暗希望。
他希望,他希望:他希望今年斯内普能不要惹他们。他希望雷古勒斯能发现自己是个好人、成不了食死徒,因为他们其实都觉得他是。他希望西里斯能在自省中找到和平与安静。他希望即将爆发的战争能放过西里斯詹姆和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