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留只是笑了下,徐衍昕便知道他会答应。当万留领着徐衍昕走进江屿的办公室时,江屿的脸瞬间Yin沉了下来,他起身走向徐衍昕,细细地扫了一遍,确认他完好无损后,才看向万留。万留笑着说:“放心,该是几斤还是几斤,一点都没缺,不过,我答应他让他参与这个案子了。”
万留看向周溯息,问道:“你没意见吧?”
周溯息轻轻地笑着,说:“我都听你的。”
回家的路上,下了大雨,眼前的路只剩下空雾雾的一片车窗,暴雨像是要将这座城市洗劫一空,连同其中埋藏的罪恶和冤屈。徐衍昕和江屿都默契地沉默下来。
徐衍昕想起万留在咖啡厅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江屿可真忍得住,十年了,他要是有当年为你揍我那势头,早就结了。
真够孬的。
“徐衍昕,我敢说,敢听吗?”十年前的江屿站在天台上,这么对他说,他只是迟疑了一秒,江屿眼底的决绝便消失了。徐衍昕再想起那个短暂的瞬间,只觉得心惊rou跳。他发现了江屿藏了十年的秘密。
他满手的汗,像是对珠宝唾手可得的盗贼。他正在一步步地接近那个梦寐以求的宝物。徐衍昕透过窗,偷偷地打量江屿,他手肘撑在左边的车窗上,手握拳抵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把着方向,手指偶尔轻敲方向盘,流露出一点对堵车的不耐烦。徐衍昕却引以为喜,他们被磅礴大雨和没有尽头的车队堵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若是他此刻质问江屿,就能得到他想听的答案。江屿无法像当年一样逃走。然而他的心情却难以言说地复杂起来,比起是不是,或许他更想听些别的。江屿不知他的内心纠结,扫了他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万留说了什么吗?”
“没,他只是想问我恨不恨他,”徐衍昕看向窗外,“即使恨又怎样,我又不能去揍他。”
“你要是真恨他,我替你去揍他。你说几分熟就几分熟。”
徐衍昕被他逗笑,露出酒窝。江屿见他笑了,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软了,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颊边那个涡。徐衍昕被他这么一戳,犹如泄气了的气球,笑容不见了,换上了责问的表情。江屿却说:“对不起,我不是真的不想让你参与这个案子。万留在,我总担心他再犯病。万一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我可能……”
“会后悔。”
徐衍昕心脏骤紧,即使不看江屿的表情,徐衍昕也知道他当时的模样,他会状似无意地这么说,说完后迅速地瞥向窗外。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想听什么。他不想要胜利,他要的是告白。比起质问得到的答案,他更想要江屿亲口说“我爱你”。像他这样不争不抢的人,才会在感情的比赛中输得一塌糊涂。明明他才是被偏爱,有所依仗的那个,但他连同那些骄纵都拱手让人。若是江屿能窥探到他一丝的心境,便知道此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此。
“江屿,我喜欢你。”
江屿小麦色的皮肤rou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还在装凶。
“我怕你不知道,所以特地告诉你一声,”徐衍昕握住江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说,“但我不是玻璃娃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也是。”
那天的雨下得太大了,弹在车窗上作响的雨珠像是把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遮住了,连同江屿侧头亲吻他时的心跳声。
心声如鼓。
江屿喜欢徐衍昕,却从未想过他会和徐衍昕如此合拍。他是彻头彻尾的证据论者,只相信证据,而徐衍昕这个颇为唯心主义的直觉派总能察觉到他忽略的蛛丝马迹。例如徐衍昕能够立马察觉到“孤儿院”的猫腻,按照民法规定,孤儿院应该配备院长、支部书记、工会主席等管理岗位,而在周溯息的回忆中,至始至终唯独院长一个。徐衍昕感叹道:“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什‘孤儿院’,不过是夏清正非法拐卖儿童的犯罪地。而当地的领导居然什么都没有察觉,真够昏庸。”
而江屿听罢,却道:“不是毫无察觉,而是顺水推舟。周溯息曾说,夏清正的人脉很广,甚至来过香港的‘客人’,这是在当地领导默许下的犯罪。所以夏清正故意挑了个穷乡僻壤的山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想要定罪夏清正拐卖儿童、当地政府失职不难。然而要揪出这一连串的利益集团才是真正的难点。我们需要证据。”
徐衍昕担心道:“十五年前的事,还能找到证据吗?”
“这世间哪有纸包得住的火,下周我会去趟丘山,”江屿瞥了眼徐衍昕跃跃欲试的表情,说,“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答应我,到丘山后你得听我的,不能意气用事。”
徐衍昕连忙点头。
然而当徐衍昕和江屿收拾好行李,去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见徐衍昕正大包小包地收拾行李,万留道:“喲,正巧我们也要出趟远门。”
江屿听了便说:“他现在是保释阶段,你不能带他离开S市。”
万留眯起眼睛,不看江屿,反而是对徐衍昕说:“我猜猜,你们是不是也要去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