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不用手拿了,趴在石头上,用嘴巴咬。
唇红齿白的小孩儿,脸上还带着nai膘,用舌尖儿和牙齿一起努力,小狗儿似的叼起rou,吃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
似是觉得味道还不错,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摇头晃脑的嚼完,又去用粉嫩的舌尖儿和雪白的牙去叼rou。
万俟琤慢吞吞的将口中的rou咽下,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语气清淡:“以你这脚程,一个月都到不了,明日我背你走。”
初岫连忙点头:“想到一处了,奴隶背主人天经地义。”
万俟琤不理他,跃下石头,准备去守夜。
初岫吃饱喝足,就困了。
他擦了擦眼角困出的泪花,看着添着火的男人。
春日的西岳,山上也开了不少野花,俏丽可爱,他们周围就有一些野杏树,树上的花没全开,不少都还打着骨朵,等着春风多吹几次,就会纷纷绽放。
万俟琤身后有一颗杏树,是个小树苗,随着山风晃动枝条。
疏影被火光映在地上,看着很好看。
万俟琤抱着刀坐在火堆旁,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本身略显攻击性的面容柔和了些,锋利的气势也有所收敛。
初岫觉得,这样的万俟琤也很好看。
他取出药瓶,叫他:“阿琤,来给我上药。”
万俟琤走过来,跟着他的指示,没轻没重的给他包了手,歪歪扭扭的,很丑,但好在是包好了。
初岫抬起自己缠着白色麻布、仿佛萝卜头的五根指头和像是熊掌的掌心,研究了半天,纳罕的说:“你那手是手吗?爪子吧?”
万俟琤不理他,转身想走。
被初岫抱住了胳膊,他撒着娇说:“阿琤,夜里冷,你抱着我。”
万俟琤:“……”
春寒料峭,山里更是冷。
初岫缩在万俟琤怀里,安稳的睡着。
万俟琤睡不着。
他看着天上的星斗,想的是回格勒善,想的是联系部下,想的是权势斗争。
少年那时不知道,他还在眉飞色舞的跟他说他的 “八声甘州”,想要带他走遍这天下的美景,吃遍天下的美食。
初岫是个很随性的人,他干干净净,一身潇洒,身怀高明的医术,边悬壶济世,边游走四方。
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终有一别。
第二天醒的时候,初岫正趴在捏着自己的胳膊腿。
他皱着眉头说:“我恐怕是抱不住你,万一中间掉下去,我会摔成泥巴的。”
万俟琤解下长刀,道:“把你绑在背上,不会有事。”
晨起开始爬山,春寒刺骨。
他稳稳的趴在万俟琤的背上,周围的风景快速的掠过。
等到了峰顶,太阳将将要升起,东方晕染了一片红。
万俟琤将他丢下来,活动了一下胳膊,道:“没吃的了,等下山再吃。”
初岫却被朝阳吸引,嘴角擎着笑看向远方。
他们踩的地方比云还高,置身其上犹如处在云上仙岛,远处山峦巍峨,山巅随着云的流动忽隐忽现,举目远眺,身心俱旷。
万俟琤抱着刀站在一旁,看着流云发呆,初岫也没说话。
忽然间,太阳跃出云层,视野豁然开朗,雄浑苍劲的山峰与飘逸舒展的云层相辅,共同成就了西岳举世闻名的大好风光。
初岫撑着地爬起来,腿还酸着,踉跄了两步,勉强站稳,张着手臂,婴儿学步似的向他走。
“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山?”
万俟琤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了,才俯下身,将他背起来,重新绑好,答:“一天一夜。”
初岫炸毛:“下山再吃?你想饿死我,去找别的主人吗?”
万俟琤冷漠道:“要不是你脚程慢,今夜就能下山。”
初岫耍赖的在他背上蹭:“可是我饿!”
万俟琤:“……”
他将他牢牢地背好,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任他怎么折腾也不吭声。
半晌,初岫确定万俟琤确实是硬了心肠,打定主意让他饿着了,停止了折腾。
将下巴垫在他的肩上,蔫巴巴的说:“可是我饿。”
万俟琤语气很平:“上山之前你若不把所有银子都花光吃那顿山珍海味,也不至于没钱买吃的。”
初岫:“……”
初岫理亏,自己转移了话题,道:“西岳真美,我们去看过早春的花,去南岳看看吧。”
万俟琤:“……”
他不想理他,他的想法常变,说不准今天想去南岳爬山,明天就想去北海捉鱼。
到了半山腰,一处清澈的山泉旁,万俟琤还是给他捉了个野鸡吃。
初岫靠在他旁边,眼巴巴的瞧着那流油的烤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万俟琤背了个人走了一天,是真的有点累了,靠着树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