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琤低笑了声。
沉闷的笑声带动了胸膛的震动,初岫疑心他在嘲笑自己,更加生气了,又开始扑腾。
万俟琤连忙说:“你以前自己说的,你这双手只救人,不杀人。”
只有万俟琤知道他以前的事,初岫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看他,问:“我还说过什么?”
万俟琤沉默了会儿,却说:“我好困,睡觉。”
初岫被他弄醒,又让他按头睡觉,简直气的牙痒。
他活动不开,只有脑袋能动,一腔火气上头,他隔着万俟琤的中衣,一口咬上了他的胸膛,狠狠的用力。
万俟琤没预料到,闷哼了声,接着,又笑了起来。
他抬手,捏了捏初岫的脸,语气里是遮不住的宠:“当心硌着牙,换个地方咬。”
初岫真的要被他气死,这人真的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他又磨了磨牙,抬起头,就着月光与万俟琤对视,冷声问:“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万俟琤眸子一黯,把他往上抱了抱,鼻尖贴着少年的鼻尖,道:“不知道。”
初岫看他的眼睛,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万俟琤:“不知道。”
初岫眯起眼睛,语气戒备:“我得罪过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全家,怕我报复,把我带在身边监视?”
他今日一定是去听书了,又为他提供了一条新的瞎想思路。
万俟琤闭上眼睛,在初岫的鼻尖亲了一下,说:“不是。”
他劫住了初岫再次开口的话:“再说话我就亲你的唇了。”
初岫闭了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少年睡着了。
万俟琤却没睡意。
他抱着少年,拥抱着他的世间至宝,生怕一个松手,他就跑掉了。
窗外月色明亮,星河烂漫,晴夜的草原十分漂亮。
三年前离别前夜,初岫躺在他的怀里,看着满天星河,肆意的笑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2章
那是在余杭的莫愁湖。
他们遇上了个船翁。
那人十分奇怪,是个酒鬼,在渡口等客。
别人摆渡要两钱银子,他要二两。
人家都是壮年小伙,只有他须发皆白。
可想而知,生意十分的差。
初岫在滁州时听一个过路的游僧说,莫愁湖里有一尾锦鲤,将要化龙成仙。
这一听就是信口胡说的话,偏偏初岫当了真,非要去看看。
他们到了渡口,那一群等着拉客的摆渡船,他从头走到尾,停在了最末那个抱着葫芦喝酒的老头儿边上。
他问那个老头儿:“你走吗?”
老头儿待答不理的说:“二两银子不还价。”
初岫笑了,说:“二两银子成,不过你得说说你哪儿值二两。”
老头儿嘿嘿一笑,挠了挠他那凌乱的白发,又捋了捋他那邋遢的胡子,眯缝着眼看他们,道:“船上有棋局,你若赢了我,钱不要,我还请你喝酒。”
初岫弯着眼睛,拉他的手要钱。
他不想给。
被他在怀里摸了半天,还是妥协了,任他把仅剩下的二两银子摸走。
那老头收了钱,转头就用这钱买了只烧鸡和两瓶水酒,可见他是没想把钱退回来的。
船上摆了棋,黑白子绕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难解的局,他不Jing通下棋,却也看出,这是个死局。
初岫坐在棋局前一动不动,就着黄昏的光将那盘混乱交错的黑白子看到了月华染了衣襟,看到肚子叫了,可怜巴巴的看他。
他气他把最后的钱都给了那老头儿,抱着长刀靠在船舷上不理他。
偏偏那老头儿在边上悠哉悠哉的吃烧鸡,大口的喝着酒,香气十分馋人。
初岫见自己不理他,生气了,爬起来踢了他一脚:“又不理我,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初岫炸毛的时候,很像个小猫儿,打人踢人都不疼。
他心里好笑,还是没理他。
初岫就在他身边蹲下了,扒着船往下看,湖中月华漾着粼粼波光,月亮随着船行过的水纹轻轻晃动,整个湖面上映着星河璀璨。
初岫饿了,就没心思解棋,转头看那半躺在船头的老头儿,道:“把你那烧鸡分我一些。”
那吝啬老头儿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他。
初岫又说:“拿东西跟你换。”
老头儿这次纡尊降贵的开了口,醉醺醺的问:“你用什么换?”
初岫抬手抓着他的衣袖,说:“用他,他力气大,能扛起一整条船呢。”
他就知道……
他看了眼自己的衣袖,又将目光看向初岫,两个人幼稚的用眼神相互僵持,谁先移开算谁输。
那老头儿无趣的哼了声,道:“这船是用来划得,我抗它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