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苦笑:“那他把我送到你这儿。”
陆知意坐在那儿,翘着脚,阳光洒了他一身。
“知意。”印象中,距离上一次这样好声好气喊陆知意已经十多年,陆恒心里陡然生出一阵苍凉感,“你说我会死吗?”
“大概不会吧。”陆知意笑了下。
其实话问出口,陆恒就已经知道结果,他不会被光明正大处死,但晏帝不会放他生。陆知意也许能让他活下去,但他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陆恒,其实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陆知意道,“你这么蠢,摘花都能把自己摘进湖里,想要骗我去冷宫,结果自己也被冻了半死。就你这样,还敢参与夺嫡,活该被裴家和皇帝耍得团团转。”
陆恒下意识道:“你才蠢……”
说着说着,他露出一丝苦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蠢。”
陆恒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从前的事情,儿时,他们曾经也有一段兄友弟恭的日子,至少那时候,他发自内心喜爱陆知意这个爱笑爱闹的弟弟。比起宫里带着面具的其他人,陆知意看起来比他们都鲜活,忍不住夺去人们的视线。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这些兄弟被卷入权力之中,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知道自己蠢就好,安心在这里待着吧。”陆知意道,“该吃吃,该喝喝,天又塌不了。”
“你……”
陆知意笑了笑:“怎么,觉得我这人太过于冷血?”
“没有。”他虽然不喜裴家与母后对他的控制,但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去死,陆恒也做不到。
“放心吧,我没有杀人如麻的习惯。”陆知意道,“无辜之人自然会被放过。”
可是裴家真的有无辜之人吗,陆知意也不知道。
陆知意离开地牢后,陆恒看向袖口,那里藏着一颗假死药,外祖说会送他去北境,裴家好几位表兄从小就被送去了那里,外祖说,让他带着裴家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说的容易,如果他连活着都要依赖北境异族,他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大晏的皇帝。他虽然胆小又贪生怕死,但也明白自己是大晏的人,他是皇子,就算再没有骨气,也决计没有仰仗敌国苟活的道理。
他被母亲与外家控制了二十年,这一次,他想信自己的判断。陆知意说的对,他这么蠢,何必要想不开去争那个位置,就算真的抢到了,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裴家也是一样的蠢,费尽心机还不是被晏帝当成了制衡其他世家的工具。
陆恒拆开食盒,眼眶忽然一热,里面都是他幼时爱吃的食物。或许陆知意是故意的,想要借此笼络他,陆恒也不想管了。
陆知意刚出暗卫司就看见洛擎远靠在廊柱上等着:“你今天不是要练兵吗?”
“结束得早,我过来接你。”洛擎远道,“二皇子还活着?”
“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陆知意瞪了洛擎远一眼。
“当然不是。”洛擎远走过去哄人,“我们知意最善良了。”
“你也是不必睁着眼说这种瞎话。”陆知意无奈道。
刚回到家,陆恪行已经在书房等着。
“哥,你怎么来了?”
陆恪行对着屏风说了句:“还躲着,不出来吗?”
屏风后走出个十多岁的少年,模样与陆恪行有几分相似。陆知意看向亲哥,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哥,你还犯过这种错?”
陆恪行知道陆知意误会了,敲了他两下:“胡说八道,我是天赋异禀吗,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那他是谁啊?”
“你说呢?”
陆知意不可置信道:“吴……吴家那位啊,你把人偷回来了?”
陆恪行无奈道:“他自己找上门的。”
“六哥,我是吴悯。”吴悯又看向洛擎远,“这位是六哥夫吧。”
洛擎远:……
陆知意眼角抽了抽:“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事吗?”
“六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原来是你。”陆知意道。
洛擎远似笑非笑道:“你们认识?”
陆知意眨了眨眼睛:“不记得了,我们见过面?”
吴悯道:“前年,我出去买书被几个混子欺负,是六哥帮了我。后来我还想找他,结果被禁足在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哥,确定是他?”陆知意将陆恪行拉到一边,小声问。
陆恪行点头,就是因为确定,他才头疼。他和洛擎远做了许多种计划,就是没想到吴悯会自己送上门,还带着吴家的罪证,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陆知意哼了一声,他可不相信吴悯真是看起来那么傻,估计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吴悯硬着头皮接受洛擎远的打量,他心道,这个六哥夫不愧是战场上回来的人,气势也太强了,果然很凶残,还是他六哥最厉害,这样的人物也能收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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