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擎远想否认,又觉得无话可说,他心里的确早就对陆知意起了心思,只是原先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
“擎远哥。”陆知意起身跪坐在榻上,他抬手抚平洛擎远总不自觉皱起的眉,“总说我心思重,实际上你心里也藏着一堆事,半点都不肯和我说。”
“那些事情……”洛擎远哑声道,“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我没怀疑过这件事。”陆知意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这人又冷静地说这种话,“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别总愁眉苦脸,好像过得很不如意一样。”
“我过得很好。”洛擎远又强调一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你藏着的秘密,还是不能告诉我吗?”陆知意问。
“暂时不可以。”洛擎远摸了摸陆知意的发丝,将人揽进怀里,“你让我再想想。”
私心里,洛擎远并不希望陆知意记起前世种种,那段记忆在他看来不算美好。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陆知意无忧无虑活着,再不用像前世那般耗尽心神。
但他心里总有预感,陆知意会和他一样拥有那段并不算美好但是彼此互相依靠的回忆,那样对他们来说才足够圆满,然而他又不希望陆知意有伤心失神的可能。
尤其最近一段时日,他总梦见过去。有时,在战场,四处都是残肢断臂,风扬起尘沙,将一切掩埋。有时,是他在京城与陆知意居住的那个小院,两人对坐饮酒,一言不发。
他在边关打仗时,陆知意很少留在京城,大部分时候都随军。陆知意笑脸相迎的时候很能唬人,说话也中听,最后,他营里那些将士提起陆知意都满是赞许。
那段时间虽然艰苦,脑袋别在腰间,随时都有战死沙场的可能,但也算得上是他们最平静的时光。想来也知道,陆知意答应了晏帝许多事情,心甘情愿成为皇权背后的一道影子,彻底把暗卫司拱手相送,换来了他们的短暂安宁。
然而彼时,大晏已经一团乱,就算他一人能抵千军万马,依旧阻止不了各地接连不断的战事。最后一场仗,他失去全部暗卫,艰难取得了胜利,以此得到北境暂时的安稳。
回京后,他的伤还没治好,陆恂以谋反的罪名带兵包围了荣王府,陆知意与他仿佛两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孤立无援,苦撑三日后从卧房下的暗道去了他们的坟墓。
洛擎远低下头,看向怀中安稳熟睡的人,经历过生死,权势富贵于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重活一世,他想要珍惜的只剩下眼前人。
他们两人挤在窗边窄小的榻上,手脚都缠在一起,雨后的凉风适时吹散了热意。
几天后,洛擎远与陆知意回了京城。
洛擎远直接去了禁军营,陆知意在门口见到了洛府的管家,他见到陆知意时态度很恭敬:“世子,麻烦您告知大公子,老爷请他回家一趟。”
陆知意对洛家没有任何好印象,等洛擎远回来后,他抱怨道:“原先不闻不问,现在见你腿好了还升了官又想起你。”
洛擎远被陆知意的表情逗笑:“没事,我明天回去看看。”
“记得多带点人。”陆知意认真道。
洛擎远笑道:“能有什么危险,我好歹在那里住过十多年,又不是去闯龙潭虎xue。”
陆知意气鼓鼓道:“他们家人都太坏了,还喜欢用毒,谁知道叫你回去又想使什么Yin谋诡计。”
“行,我带着禁军营。”洛擎远开玩笑。
陆知意想了想又道:“我也跟着去,行吗?”
“随你。”
次日,洛擎远从禁军营回来后,直接去了洛府,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引他去了洛鹏程的院子。
“让我回来有何事?”洛擎远语气冷淡。
洛擎远腿已经康复,又有军功在身,如今还升了禁军营的统领,洛家人原先就怕他,现在更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继夫人见他来,立马退出了房间,好像后面有恶鬼在追。
“你的腿彻底好了吗?”洛鹏程说话还算清晰,只是很慢。
洛擎远皱着眉:“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问这些没必要的问题,那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洛鹏程咳了几声,“你已经查到裴家了吧,关于你当年受伤的事情。”
“是。”
洛鹏程苦笑,他现在的状况,这个表情做出来显得不lun不类:“是我对不起你。”
洛擎远愣了下,两世,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洛鹏程的道歉,可惜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了:“比起对我说这句话,你更应该去霍家坟前忏悔。”
洛鹏程没接话,过了会才说:“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关于秦羽的消息,我知道你一直没放弃寻找。”
“什么?”洛擎远皱眉。
“当年,裴家找我合作,想要平分霍家的兵权。霍秦羽被他们找来的人追杀,他受了很重的伤,被路过的商队救下。”洛鹏程歇了一会,继续道,“我知晓裴家并非可信之人,所以留了条后路,放那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