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入阳光的午后安静得吓人,街上偶尔有阵微风吹过,掀起了滚动的垃圾和久未清扫的尘土,稀稀拉拉的几辆车不曾停留于马路边,无视了闪烁的红光径直闯入其他道路。寂寞的红光闪了闪,不甘的遵守规则沦落成绿色,邵夏笙这才慢慢抬腿,踏过几近灰灭的斑马线,去往马路对面。
这个时间理应是下班,但是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就算有,也是急匆匆的前往某一处。
嘈杂声隐约从街道另一头传来。就是那处。象征着人的瞬间毁灭或是瞬间升华的那一处,不同颜色的数字在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缓缓在某一点停下,紧接着,哀嚎与欢呼同时响起,混乱与狂欢交杂宛如地狱,飞扬在空气中的有汗水、泪水与钞票,兴奋到想脱下裤子的人很快被安保所制止。
在护栏另一边隐约可见,黑压压一片,说不清是鸦还是人头,但它们很快从他的脑海中扇扇翅膀飞走了。他用一潭死水的眼睛直视着前方,那台离家最近的自动贩卖机正一如既往的运转着,尽管内里早已锈迹斑斑。接着他谨慎地投入一颗硬币,等了几秒,随着咔嚓转动的声音,厚重的撞击声响起,他俯下身掀开透明的盖子,拿出了那罐包装鲜艳的芬达。
刚被抛在脑后的嘈杂声仍在护栏那头继续,他站在这一头的红绿灯下,这会儿已经逐渐有人从那边走过来,脸色大都是空洞和绝望,似是在为明日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病入膏肓的疯狂,他能猜透他们的想法,无非是想趁还没被处理之前再搏一把……
他不在意这些,他只在乎今晚该在泡面里加香肠还是葱。
凉薄的云城,今日也在乌云笼罩之下。
再经过一个转角就到家了,邵夏笙拉动拉环,气声悦耳的泄露而出,将瓶口置于唇边,让汽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从喉咙划过,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喉结,他正想再尝一口,却被眼前突然飞出的男人打断。
那人摔倒在地上,狠狠咳嗽了两声,注意到来人后猛地看向他,紧接着追兵骂骂咧咧的迎了上来,均是染着各色头发的混混。
“不过是个新来的**一级,充什么**大头?!”几个混混恶狠狠的拧起那人的领子,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死就TMD滚远点!”
他并不想惹事,但是明显这些人不想让他过去,而他的家就在对面……
被抓着领子的那人连颤抖的呼吸都带着痛意,却始终没有向他求救。
无奈之下,他从右边口袋拿出了那件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拿出来的物品,几个混混rou眼可见的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彰显出了人性最极端的那一面,面对弱小时恃强凌弱,而面对强大时大多数时候会选择退避三舍。
几个人跑得没影之后,他才收起枪,慢慢移动到那人身边,不带丝毫温度的问候一句:“没事吧?”
那人缩了缩头,哪怕乱如云城,随身带枪出门的人还是稀有了些。
“咳咳……谢谢你……救了我……”那人神色怪异的低头道谢,眼角带着乌青,嘴角也在破皮流血,身上更是布满了脚印和尘土。他轻轻叹了口气,问那人要不要去他家包扎一下。
这附近根本没有医院,只有私人开设的黑心诊所,如果受伤太重只能等死。
那人摇摇头,摇摇晃晃的起身,走了没两步又倒了下去,他无语了一阵,见那人半天没动静,才发现对方早就昏了过去。不想第二天在自家门前被发现尸体,他认命的把那人扛起来走进家门。
家里的医疗用品还算足够,帮那人包扎好后,他百无聊赖的蹲在床边,拿起飞镖对着靶盘随意的扔了出去,尾翼颤动了一下,在8环的位置停了下来。
那人还没有醒,他去厨房泡了碗泡面,然后回到床边蹲着吃。似乎是被香味刺激到了,躺在床上那人呻yin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似乎对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有些茫然,视线转了一圈,慢慢停留在他身上。
“啊……你,你救了我?”似乎是想露出笑容,但被嘴角的伤口刺痛,那人露出一个呲牙咧嘴的笑容:“你真是个好人啊,我叫林帆,你呢?”那当然是假名,林栩云扫了一眼青年的手,然后将目光移到对面的飞镖靶上。
邵夏笙眯起眼睛,不咸不淡道:“邵奇。”那当然也是假名。他面色不变,指了指窗外:“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你可以走了。”
“哦好,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林栩云打了个哈欠,邵夏笙也没催促,就这么用平井无波的眼神看他。
“我也真是运气不好,刚来云城就碰到找麻烦的人……”
“嗯。”
“他们说的一级二级是什么意思?你是几级?”
“……”
“一级?”
“嗯。”
“……”
两人已经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聊了,邵夏笙也尽了救助的义务,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林帆再三感谢他后,才慢悠悠的走出屋子。
邵夏笙没有立刻从玄关离开,而是透过猫眼,观察那人的状况。
在门口迟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