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十一歲生日那年,他也收到了同樣封緘方式的信件。信封上面用深綠色的墨水寫著:蘇格蘭 雁頭丘 Mr. Remus. J. Remus收。背面是一個深紫色的盾型蠟印;中間寫著顯眼的『H』,四邊圍繞了獅子、蛇、鷹與獾四種動物。
霍格華茲。
他在書上讀過它。那是全世界最偉大的魔法學校,那裡有最令人敬畏的巫師,他們教授那些孩子,讓他們成為優秀的新一代巫師。
在幼時那件意外後,家人乃至於他自己,都沒再抱持著能進入霍格華茲唸書的奢望。甚至Remus爸爸已經在煩惱著,若是連一般麻瓜學校都不願收留他,是不是他們家這個瘦弱的獨子只能在臨近的莊園學做粗活,終其一生。
然而那時薄薄的一紙入學通知書,即使上頭的字句平板如一般公告,在Remus家三人的眼中也像是萬般有趣的小說,成天捧在手裡,讀了又讀,愛不釋手。
那個古怪又有趣的老者,曾經給過他偌大的幫助。多年後的今天,手裡那封熟悉的紙袋,不知承載了什麼樣的驚喜?
Remus深吸一口氣,剝開封蠟,單手把袋裡的信件倒在桌上。
一樣是薄紙一張滑出,Remus把它拿近細看。懷裡的is好奇的瞪大了眼,跟著探頭。
「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嗎?」
胸口沉沉的鼓動變得明顯。
Remus以為霍格華茲會是他此生最不願、也不敢想起的地方。那裡留有太多他們瘋狂的痕跡,和現實擺在一起偏偏又是如此的諷刺難堪。
可是大概是他倦了、想念了,所以在看見Dumbledore邀請的信件後,心底某些堅固頑韌的地方有一角鬆動了。
也許他並不是真那麼想逃避魔法界,只是在失去James他們之後,父母相繼離世之時,他一時找不到繼續駐足的理由;而一旦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旅程,沒有人記得他、沒有人在後頭喚他,他只能笨拙得繼續前行。
他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回去而已。
然而如今,Dumbledore告訴他,霍格華茲需要他、那裡許多求知若渴的孩子需要他……
——Harry,今年也該升上三年級了吧。
他這麼想著,拿信的手沁出汗來,抱著is的手臂不知覺得加了力道,引起懷中灰林鴞的微微掙扎。
時間靜默了許久,他把is與聘任書一起放在桌上,從一旁的櫃子翻出了羽毛筆。
Remus重新坐下,輕快的揮舞著筆桿。is站在桌邊,疑惑的偏頭看他,時不時地啄他手背,抗議Remus的忽視。
片刻,筆尖刻著羊皮紙的沙沙聲響停歇。他掏出腰間魔杖一點,紙片馬上捲成筒狀,繫上漂亮的絲帶。Remus臉上掛著恬靜的微笑,兩指挾著紙卷,向身旁的貓頭鷹輕輕揮舞。
「is,還記得霍格華茲的路怎麼走嗎?」
***
霍格華茲特快車的車廂比起麻瓜們的來說,永遠都是那麼舒適。
Remus在心底這麼喟嘆著,一面把頭往窗邊挨去,緩緩閉上眼睛。在麻瓜的火車上他可不敢這麼做,因為要是遇上崎嶇不平的路總會把他貼著窗玻璃的額角給磕出聲響。
在遇上催狂魔之前他睡得很沉,就連昔時友人的孩子在身邊坐下都毫無知覺。
等他睜眼,卻看見那比一般同齡孩子還瘦弱的男孩倒下。
列車停了下來,小小的車廂裡空氣有如嚴冬般冷冽。裡邊幾個學生臉色慘白,看上去沒有比昏過去的黑髮男孩好上多少。Remus強打起Jing神,試著擺脫月圓過後的虛脫。
他跨過倒在地上的孩子,擋在門口。
Remus低聲唸出護法咒,榆木杖的尖端射出銀色的光芒撲向藏在破爛大衣裡的幽靈。
那隻催狂魔就這樣灰溜溜的飄走了。
車上重新恢復光明,車廂裡頭學生們的臉一個個清楚的躍上眼簾。
Harry醒過來的時候,其他孩子們露出擔憂的表情簇擁著他。一旁的Remus卻細心的將身上的巧克力掰成數塊,「吶,每個人都吃一點。」
與其他人一樣傻愣愣的接下巧克力,Harry忍不住問了幾句。「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Remus平靜的說給他們聽,思緒卻暗自掉入一種莫名的熟悉感。Harry與James是那麼的相像,除了那對眼睛。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初入霍格華茲那年,他懵懵的找到了一節車廂,裡頭已經坐了三個像是同齡的男孩,而戴著圓框眼鏡的那個,還熱烈的分享他帶來的酷酸果與薄荷蟾蜍。
「教授?Remus教授?」一個有著蓬鬆褐髮的女孩開口,神情有些緊張。「你還好嗎?」
Remus旋即回過神來,向她露出一個微笑,點點頭。「把它吃掉吧,你們會舒服得多……讓我先去找司機談談,失陪。」
在列車飛速地駛向霍格華茲的路上,他第一次見著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