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桥用身体释放出愉快的情绪,内心随之在解除防备。
男人的拥抱越来越紧,黎空张嘴在顾桥耳朵一咬:“疼吗。”
血ye的味道弥漫,黎空低语:“疼就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顾桥怕这次不开口以后都没机会告诉黎空了,所以他望着黑夜中渐渐灰暗褪色的烟花,轻飘飘地说:“我妈在生我之前就有过一个女儿,后来生病没有得到治疗病逝了,之后因为念女成疾,她的Jing神越来越不好。”
“别人都说她疯了,在她Jing神越来越混乱的情况下有了我,我一生下来就被当成女孩子养,她总叫我阿囡,我外貌比女孩子柔弱,村里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女孩子看。他们的目光充满恶意,嘲笑,到了念书的年纪,村里所有的小孩儿叫我变态,他们把我裙子撕开指着我的身体说我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就连我都好奇自己是女孩还是男孩子,母亲一直告诉我我是姐姐,我留长头发,穿她亲手缝的裙子,用一切女孩子用的东西。”
没有人制止,都说顾家得罪神明,所以家里才出了疯子和变态,他们是被诅咒的存在。
“家里穷,我妈唯一的男人,当时还会借钱来医治她,可当地的人太黑心,收了钱不办事,家里欠了债,之后我跟我妈在不知情的情况被卖了。”
顾桥笑容恍惚:“没有什么情深似海,只有最亲的人把你送进更黑暗的地狱。”
“这个卖了我们的男人拿了钱逃之夭夭。母亲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每天又哭又笑抱我摔我,说要拉着我下地狱。那年村里闹旱,村民认为神明不保佑村子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他们把我妈绑起来捆在山里的高台土庙上,几天几夜不送半点吃喝,然后她就病死了。”
“那种地方是没有希望和善意的,当你一个人说不的时候,他们就认为你是异类,你受诅咒,必须死,等来的永远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我看着母亲被抬回来扔在家门的遗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为了报复,我才放火,我恨这个村的所有人,恨他们供奉的神明,所以我放火烧了他们所有人所谓的敬仰。”
顾桥搓着脸,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将烟雾朝黎空的唇边喷吐。
“哥,那时候我真的非常痛恨他们,想跟所有的人同归于尽,把他们跟我们一家都拉进地狱里。但我那么小,能做的事也就是放一把火。”
他还隐瞒了一点,为了避开守山人的看管,那么小的自己就学会勾引人,他最痛恨厌恶的脸,变成他开始报复的武器,趁对方喝得烂醉用石头把人家的脑袋差点砸得开花。
顾桥不会忘记第一次自己浑身颤抖的感觉,一瞬间落进深渊里,那一刻就真的意识到好像永远都爬不起来了。他拼了命的逃出被火光渲染的大山,祈祷火能把一切燃尽。
顾桥捂了捂眼睛,颤抖的指尖握住黎空的一根手指。
“然后我撞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利爷。”
山里起了大火惊动整个村的人,顾桥第一次做坏事就被人逮住,原以为面前高大的男人会把他送给村长处罚,不料对方什么都没说。
“利爷和我都来自同一个村子,封建顽固的地方,你想不到里边所有人的思想扭曲到什么地步,把所谓的神明当成邪物供奉,理所应当的献上了我的母亲。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村里出来了像利爷那种心狠手辣性格古怪的人,也出来了我这种疯子。”
“我隐约知道利爷厉害,于是找利爷借钱,求利爷帮我把人带走。”
厉严当初没见过有哪个小姑娘像他这样狠的,做完那些事后还如此的镇定。
顾桥笑笑:“我告诉利爷我可能是男孩子,他更加惊讶,替我还了钱把那伙人打发走,想要我去给他做事。”
“利爷是村里传奇的财神爷,偶尔回村里一趟,没有人知道他做什么生意,畏惧他,想要巴结又不敢接近。我跟在他身边一段日子,看到那些男男女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交缠发出轻浪的声音,利爷跟我说如果我愿意,我也能挣很多钱。”
顾桥透过烟雾望着黎空心碎的目光,笑容恍惚:“我当时想过就这么算了,能挣钱是好事,他们要我像发情的母猫一样叫,准备拍摄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接受任何人触碰,一旦真的栽进去,就永远都出不来。”
“我求利爷放了我,答应他一定会还钱,原以为对方不会同意,但他没怎么刁难就放我离开。”
“后来我见到那个跟我一样认不清自己是男是女的人就明白利爷为什么会放了我,”他笑了笑,“没有善恶之分的利爷,因为那个人在学着行善积德,你说可不可笑?”
顾桥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就是从那种烂透了的地方出来的,之后大姨妈收养我,在新的环境依然格格不入,他们看我就跟看怪物一样,反正我就是个男不男女不女变.态。姨妈好不容易把我送去学校,因为受到同学的暴力对待我就辍学了,离开之前把欺负我的人都报复了一遍,十五岁的那年冬天我给姨妈留了一张纸条,拿着几十块辗转到外面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