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病人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摸了一把鲜血淋漓的脖子,虚弱地伏跪下去。
看起来,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愈合身上的创伤。
“处理掉他!给我处理掉他——我就应该在见到你的第一时间杀了你,这样,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纪南泽再也没有力气反驳。
他倒在地上,无力而徒劳地吐出鲜血。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邹途’正在靠近。
而那个他爱过的人即将杀死他的身影,就是视网膜最后的画面了。
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冰冷。
没有感情。
“最后……看到的居然是你啊。”纪南泽茫然地看着一个方向,可是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自嘲地笑笑,“看来,我的运气,真不怎么样。”
他合上双眼,嘴唇虚弱地翕张着。
shi润的ye体忽然滴落在了脸上。
然后,他找寻着方向。
嘴唇触碰到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
那个人,在流泪。
眼泪从手背上,一直、一直流到了他脸上。
‘邹途’似乎也不明白,他的声音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这具回归了原本主人的身体。
看着他。看着他不成人形,血rou模糊的样子。
流下了泪水。
“啊,该死的东西,还没有放弃抵抗吗?你居然还没死——学长!”
“你想要和我抢夺这具身体,将死的亡魂,你在开玩笑吗?滚出去,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这本来就该属于我!——学长!学长!听得见吗!”
“畜生,畜生,你别想……别想夺走——学长,不要闭上眼睛,求你了!”
“我的——学长!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我!你答应我的……是你答应我永远的,不要食言……”
他的手掌贴上了什么东西。
有点冰凉,也有点温热。
“不要骗我,不要。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谁都可以毁了我。”
“所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脖颈传来一阵刺痛,凉凉的ye体,在肌rou里扩散开来。
他想说话。
可是,意识正在消散。
感官也在死去。
他的脑袋里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最后了。”
“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了。”
***
当他在哭喊中醒来,刺目的光线几乎弄瞎他的眼睛。
他瘫软在地上,只有眼珠四下转动。
原本覆盖在四壁的rou膜似乎全部萎缩,硬化了,露出了原本的房屋结构。
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就是大厦外墙被破坏的一个大墙洞。
没有死吗?
可他所有的感官都像死去了。
耳朵里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无数种声音在说话。
视界也很奇怪,紊乱着,颤晃着,可他比过去看的还要清晰。
他的喉咙正在重复机械的吞咽动作,他想要发出声音。
什么都没有。
他费力地转动脑袋,感觉身体终于开始回应自己的大脑。
“学长……”
他看向眼前的这个人。
他在哭。
哭的很伤心。
为什么要哭呢?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他听见远处传来了声音,一些可能是机械发出的声音,很嘈杂,很喧哗。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们胜利了,自由之声大厦的人们,全世界的人们,我们赢得了这场空前绝后的战争。】
【等我们清理完那些残余的怪物,我们就回到大地上去。记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战胜人类。没有任何牺牲对得起我们的胜利!】
一阵sao动。
【是谁在外面,别让他闯进来——你?】
【……好吧,魏先生,你来做什么?——你做什么?】
枪响。
机械的声音变得很奇怪。
另一个人说话了。
【我们必须,将下一位零号病人,扼杀在摇篮里。】
【找到他,杀死他。】
【这是人类现如今最大的使命。】
【向牺牲者致敬。】
声音停止了。
他不明所以地趔趄着,本能地靠近洞口那束地平线上升起的曙光。
一步接着一步,就好像是从人间踱到了天堂。
“学长……你怎么了?”
那个人跟在他身后,只是一味地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伸出手,伸向那片温暖的、金色的云霞。
他站